只不過,她還挺喜歡逗傻乎乎的人。
“當真?”柳天問故意道,“我在師門里的名聲不太好,他們都喊我‘絕世魔王’、‘魔女’、‘妖女’、‘黑心魔頭’之類的,你就不怕連累自己的名聲也給敗壞了?”
此時,遠在西南的同門們,齊齊打了一聲噴嚏。
一定是天涼了。
他們暗想。
不都說書生愛惜羽毛,對朋友很挑剔?
這傻小子,不會是真的傻吧?
花懷聞搖頭:“不怕。他們這么說你,恐怕也是姑娘厲害,反超了他們,他們才會這樣說。你一出生就在那樣的地方,這并不是你可以選擇的。我們這些出身比你要舒坦得多,不用太費勁就能平安活著的人,理應伸出援手,而不是躲在一旁說風涼話,嘲笑你們賴以生存的手段。”
這一番話,說得李觀魚都頻頻看向他。
看得這么通透的人,并不多。
“你倒是好心。”柳天問沒那么容易被幾句話打動,“不過我的手段,的確不太磊落,最喜歡耍陰狠小手段。而且,我這個人還特別小心眼,別人要是對我不好,我肯定以牙還牙,以血還血。你們書生不是講究以德報怨嗎?你確定,我這樣的人,適合當你的朋友?”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花懷聞不甚贊同這句話,“君子立世,諸般規矩以自省,而非拘人。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何必強求雷同。若是如此,世界又豈能有姹紫嫣紅,諸般顏色?”
柳天問倒是很贊同他這句話:“你說這話……像我爹!”
花懷聞失笑:“那倒是我的榮幸。”
兩個人聊得相視而笑,總算有幾分投機的意思了。
李觀魚打斷一下:“等等……姑娘不是說要一同商議此事?”
“那你得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柳天問的視線轉向他,“你到底知不知道,那李員外背后的貴人,到底是誰?”
此事,李觀魚還當真不清楚:“幕后貴人神秘,一直不曾出面,就連那些和他……的姑娘,都未必見過他廬山真面目。不過聽李員外言外之意,對方似乎是王公大臣,身份并非一般人能接觸。”
對方一言一行,十分謹慎。
“王公大臣?”柳天問捏著下巴思索,“什么王公大臣,會跑到蘇州府來……”
真要是王公大臣,恐怕不好辦。
就算揭穿了,當地的知府也未必敢定罪。
要么,就得找一個像宋時包公那樣剛直的權臣;要么,就得將這件事情,捅到同為王公大臣的權貴面前,還得讓老百姓們都知道,使他們堵不住悠悠眾口。
話說,她爹說過有哪些朝廷官員比較正直來著……
花懷聞想起來一件事情:“我聽說圣上巡游,算算日子,也快要到江南了。”
“那就想辦法鬧到皇上面前!”柳天問果斷決定解決此事的對象,“聽說今上是位明君,素來仁慈,上位十多年,只有大赦天下,鮮少造殺孽,每個罪犯都慎之又慎來判。”
這樣的皇帝,應當不至于維護所謂顏面,放過那個壞蛋。
“只是圣上巡游,侍衛肯定護得緊,我們要怎樣見到圣上,上述冤情?”李觀魚并不覺得此事簡單。
柳天問眼珠子一轉,忍笑吐出一個字:“鬧!”
“鬧?怎么鬧?”花懷聞武功不行,遇事倒是積極,“有什么需要幫忙的,柳姑娘盡管吩咐。”
柳天問朝他們勾了勾手指,讓他們兩個湊過來,嘀嘀咕咕說上一番。
“明白了?”她左右看看兩人。
兩人點頭。
李觀魚不敢多呆,李員外恐怕還要找他,他得離開,將門外恢復原樣。
等腳步聲遠去,花懷聞才提出異議:“要是那貴人要我們前去……伺候,還是讓我去比較好一些,姑娘畢竟是女孩子,不能讓那壞蛋占了便宜!”
“伺候”二字,被他說得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