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云覺得大概是自己太急了,于是又等了一周,半月過去,江陽還是沒有進展。
這回他忍不住了,帶著江陽跑去問了問齊天縱,齊天縱躺在涼椅上,喝了口酒,老神在在地說“你們年輕人就是急性子,悟道這種事急不來,等機緣到了,自然就可以了。”
那么機緣什么時候能到呢齊云當時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但江陽其實知道他想說什么,有些人修煉一生,可能都無法真正入道,就像江陽在學校聽說的,在人族那邊,有些世家出生的弟子,天生就沒有修煉天賦,哪怕各種秘籍心法擺在面前,從小就得到厲害的長輩教導,但窮盡一生,也學不會半點法術,只能當個普通人,而在這漫長且無望的追逐過程中,機緣未到就是最好的安慰語了。
八月的天氣比七月更加悶熱,即便是在山頂,也能感覺到炎炎暑氣,屋子里沒有空調,即便有也沒有供空調運行的電力,那法寶每天發的電實在是很有限,他們在山上每天開燈都很小心,要隨手關,不然電可能就不夠用,因而夜間只能打開窗戶,靠山風降溫,但即便如此,江陽也常常睡覺前洗了個清清爽爽的澡,但睡醒后就又是滿身汗津津了。
或許是因為炎熱,又或許是因為心情煩悶,江陽最近有些失眠,輾轉反側著好不容易睡著,也睡得特別淺,夜里多夢,且時而會在半夜突然醒來。
這一夜,他又一次突然醒來,摸出手機看一眼,才半夜兩點。
江陽想閉上眼重新入睡,但他努力了好一陣,都無法入眠,窗戶外那些
每天都有的蟲鳴聲,蛙叫聲,讓此刻的他覺得格外的吵鬧和煩躁。
實在睡不著,江陽干脆拿起手機,想著玩會兒放松一下,但他又感覺玩什么都沒意思,想找人聊天,但這個點大家也都睡了,而且他真正想聊的那個人,一天二十四小時都不在。
即便如此,他手指在手機上滑動著時,卻還是無意識地點開了陸時鳴的微信,聊天界面映到眼前,滿屏都是他發的消息,他基本每天都發,也不長,一百來字,像是寫日記一樣,記錄一下自己當天的經歷。
在這些日記里,他每天都有在努力練劍,也一直都很樂觀積極,即便一個月都沒有引氣,也還堅信自己一定可以。
他對齊云也這么說,齊云為他的進度感到著急時,江陽就會安慰他說是機緣未到,再努力練一陣子應該就可以了。
但這些白天的樂觀就像某些刻意切割打磨、人工包裝的寶石一樣,在陽光下璀璨生輝,夜里黯淡無光,露出最原本的石頭面容。
江陽在聊天框打了很長一段話,講他這些天的迷茫、彷徨,還有害怕,但把這一長串字打完后,他又久久沒有發送,最終只將其一個字一個字刪去。
“老師,我好想你。”
江陽最后只發了這么一句話。
他放下手機,閉了會兒眼,還是睡不著,于是干脆坐起來,想去院子里練會兒劍。
江陽下床時盡量放輕了手腳,但因為摸著黑,不小心撞上了桌角,發出“砰”
一下的響聲,他趕緊去看齊云,齊云依然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手里抱著個布老虎,發出熟睡的鼾聲。
沒把他吵醒就好。江陽松了口氣,他又注意到齊云手里的布老虎,就是當時跟教具玩偶猴一起買回來的那只,王皓的虎毛寄都寄了,不能浪費,于是他們還是把布老虎的棉花掏空,塞進了布老虎里,這布老虎雖然沒起到震懾猴群的作用,但也算是另有他用,天天被齊云抱著睡覺,也不嫌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