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噠”一聲響,左腳已邁出。
“陸啟”郁臣眼眸赤紅啞著不成樣的嗓音喊道。
陸啟停住腳。
郁臣說“你如果真的討厭我恨我,如果你真的不愿意要我了,我死給你看。”
二十歲未到的年紀,竟能說出這種言論,好像他的命不是自己的,而是由陸啟來掌握。
突然被冠予“重大使命”的陸啟只覺荒謬不可思議,古怪地看郁臣一眼,說“你中二病犯了吧。想死就去死啊。”
右腳緊跟左腳邁出去,躁熱涌得更多,陸啟難受得要命,但又實在不想待在家里這個憋悶到令他窒息的空間,想去朋友家。
郁臣轉身走了,應該是去收拾東西,陸啟沒有在意。等回來后就再看不到這個曾經熟悉如今陌生的男生,心中微微放松,又奇怪地涌起一抹失落。
“嘩啦”
身后落地窗被人拉開。
陸啟回頭,瞳孔迅速擴大。
郁臣單手扣住窗楞,脊背單薄地拱起,仿佛在說他無法接受陸啟不愛他所以他只能去死。
腳底踩上窗臺,沒有半秒的猶豫,他像鳥一樣一躍而下,迅速消失在陸啟的視線中。
時間被無限拉長,所有的藥效都抵不過這種恐懼的冷水兜頭澆下的戰栗。陸啟張嘴,卻驚厥發現自己無法發聲,同手同腳跌撞磕絆地跑向大開的窗戶旁,茫然懼恐“郁臣”
“郁臣郁臣郁臣”陸啟臉上血色褪盡,上半身僵疼地趴在窗邊,根本不敢往樓下看。
他害怕地顫聲喊家人“小叔燃哥小叔”
陸霽行雖然不讓他早戀,管他管得嚴,但住宿吃飯花銷方面從不會虧待陸啟。在巴拿馬的三年,陸啟沒有住過校,有獨棟小公寓,再來一個人也綽綽有余。
二樓這是二樓。陸啟忙將身體探出去,白著像鬼一樣的臉色,小心地搜尋尸體。緊接眼珠定格,癟嘴沒出息地哭起來。
郁臣挨著墻根屈膝坐在花圃里,摔得滿身泥土草葉,陸啟往下看的時候,他仰著頭也在看二樓窗口,正和陸啟對上視線,眼淚從眼尾洶涌滑出去。
“死郁臣你他媽的我日你祖宗你這個傻逼”陸啟害怕地淚流不止,抖著聲線吐字不清,什么難聽的話都罵,“我上輩子肯定淦得你下不來床還把你大卸八塊用刀剁碎了,不然你不會這么恨我,瑪德有話不能好好說嗎,你竟然擱這兒跳樓”
郁臣哭得比陸啟兇殘。雖然安靜無聲,但眼淚一串接一串地掉,將臉上的泥污沖落,變得又臟又慘。
“傻逼,你能不能動”陸啟扒著窗戶喊道。
郁臣點頭“能。”
陸啟手伸出來,立著一根食指夾著怒火點著郁臣吼道“我給你兩分鐘,六十秒,就算用爬也得給我爬回來,爬不回來就他媽永遠別想再進我的家門”
郁臣慌著起身“兩分鐘是一百二十秒”
“廢什么話還頂嘴我說六十秒就是六十秒”陸啟恨聲道,“你自己看著辦吧”
除了身上泥土草葉多些,郁臣周身沒任何問題,連擦破油皮的地方都沒有。好像他之前跳過無數次摟所以有經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