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在云崖的妻子之后,一定有人也吃過它,不然它不會生長在一座沉睡著妖魔的無名墳包上。
在不知后果的情況下,我摘下了那朵紅得像要滴血的花,一瞬間,我聽到了很多聲音,有男人的,女人的,老人的,孩子的,我聽不清他們具體在說什么,但我知道自己一定是進入了幻境,因為我看到年輕時的師父在向我招手。
在我向師父走去的時候,一個沒有手指的姑娘用力推了我一把,讓我脫離了幻境。
蘇醒后,我發現赤曇正被我牢牢地抓在手中,而一直掛在我脖子上的長生卻睡著了,嘴里還在念著什么,似乎是“阿瑪耳忒亞大人”和另外一個含糊
不清的名字。
蛇也會做夢嗎
想看尖帽子狗寫的原神論風男如何拯救友人第79章未署名的日記其一嗎請記住域名
九月廿八中雨
三個月過去了,赤曇一直放在床頭的匣子里,我遲遲沒有吃下它。
雖然我翻閱了大量古書,長生也陸續找回來一些記憶,但我們現有的信息還是不足以保證我吃下赤曇后不會化作沒有理智的怪物。
我承認我猶豫了,這種猶豫讓我這三個月來都難以入眠。
師父去世那年我就發過誓,我不愿背負師門一脈短壽的宿命,比起在化作僵尸的七七身上尋找逆轉生死的長生之法,服下眼前這朵赤曇顯得容易太多了。
諸病源候雜記里說,四肢為諸陽之本。我想只要吃下赤曇,再劃開四肢,像長生記憶中那樣用沉玉谷的水潭凈化、稀釋受到魔神力量侵染的血液,或許就能壓制住那股凡人無法承受的可怕力量。
或許要是把這個或許去掉就好了。
大概是我本性怯懦,對于接受魔神的力量沒有起碼的心理準備,又或是我身上的牽掛太多,無法像戲文中的主角一樣義無反顧地追求長生。
我自己瘋了不過是瘋了,最多和那個無名墳包的主人落得相同的下場,但長生怎么辦,七七怎么辦,那些每天在不卜廬門口排起長隊的病人怎么辦
我有赴死的勇氣,但我現在還賭不起。
十一月三十多云
前天下了一場很大的雨,生意冷清,到了夜里準備關門的時候,我在門口發現了一個被遺棄的嬰兒。他好小好小,被包在一塊雨水浸濕的襁褓里,嘴巴凍得青紫也沒哭,就傻乎乎地直沖我笑。
要是他會哭就好了,這樣我還能早一點發現他。
長生將他換下來的襁褓反反復復地翻找了幾遍,沒發現任何信或是能表明他身份的東西,看來他的家人是鐵了心的不要他。
我大致檢查了一下他的身體,除了知道他是個男孩外,也了解了他被遺棄的原因他的身體非常虛弱,跟營養不良的小貓崽一樣,平躺在床上的時候肚子和小手一抽一抽的,我猜他可能是個早產兒。
我們最初都以為情況沒有那么糟糕,因為他還能正常進食,喝進了一點羊奶,結果當天夜里代我給他喂奶的長生就尖叫著飛到我的臥室里,告訴我他要不行了。
在任何急救方法都沒起效后,我嘗試向他讓渡生機。這是我第一次在這么小的孩子身上使用秘法,也是秘法第一次失靈。
他就像個不被老天所愛的孩子,安靜地睡在包得亂七八糟的毯子里,可能還沒來到這個世上多少天就要永遠地睡過去了。
時隔多年,我再一次體會到了師父去世那晚的無力感。想到這個孩子被抱進不卜廬時那張青紫的小臉,我心亂如麻,在臥室里來回踱步,最后看到了那個裝有赤曇的匣子。
沉玉谷的潭水很冷,但他的手更冷。
趕在他失去氣息之前,我喂他吃下了赤曇,完成了事先猜想的凈化方式,并抱著他進入
了水潭。魔神的力量起效很快,不過眨眼的功夫,不詳的咒文就爬滿了他小小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