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活著比死亡更可怕。
“出了這種悲劇,不論你父親為人如何,父子之間有什么矛盾都放在一邊”
沈司星打斷“我會的,我一會兒就去看他。謝謝你,警察同志。”
他答應得如此爽快,讓簡副隊長隱約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無論是現場痕跡,還是沈司星的錄像,都在證明他的說辭沒有作假,證據鏈清晰完整。
即使沈司星有父子不合帶來的動機,也不足以推翻現有的證據。
更何況,有儲存卡存在,顯然沈家河殺沈司星的動機更充分,殺人未遂再畏罪自殺,也不是不成立。沈司星身上傷痕累累,衣服水涔涔的,也在佐證這一點,虎毒還不食子呢
沈司星甚至打算替禽獸父親隱瞞殺人未遂的事實,多好多可憐的孩子。
至于爆裂的水箱,和沈家河跳樓前的異狀
簡副隊長陷入沉思,難不成世上真的有鬼
可是,就算有鬼,也不能寫進結案報告里。既然如此,沈家河就是自殺未遂,且只能是自殺未遂。
傍晚,沈司星換了身便裝,抵達第一醫院。
他來這兒處理過停尸房鬧鬼的案子,還算熟門熟路,不必看指示牌,就目不斜視地來到icu。
鄭曉梅坐在
走廊的長椅上,發絲凌亂,但腰背挺直,右手邊擱著鉑金包,身旁圍著幾位西裝革履的男男女女,不是集團的人,就是鄭曉梅請來的律師。
見沈司星到來,所有人的表情都十分微妙。
董事長跳樓,大少爺也在現場,不用說都能腦補出一出豪門父子相殘的大戲。
鄭曉梅騰地站起身,高跟鞋用力踏在地上,登登作響。
“沈司星,你害了我兒子不夠,還要害死你爸你到底要害死多少人才滿意”鄭曉梅用力抽噎一聲,走到沈司星跟前高高抬起手。
掌風落下,鄭曉梅的手卻停在半空無法動彈,仿佛被什么東西拽住了。
鄭曉梅低下頭,就見一撮頭發纏住她的手腕,像蚯蚓一樣水光發亮,在小臂上蠕動,而后悄然消失。
“啊有鬼救命啊”
鄭曉梅嚇得退出去幾步,兩腿發軟往后一跌,被趕上來的律師們攙扶住。
沈司星神色漠然,看了一眼icu緊閉的病房門“不方便進去探望的話,那我就先回去了。鄭阿姨,再見。”
鄭曉梅精神幾近崩潰“你別想再見到他,我不會讓你再接近老沈沈司星,你會有報應的”
她還想沖過來,就被律師們攔住“夫人,這在醫院,不合適,請冷靜一下。”
沈司星側了側身,避開鄭曉梅刺耳的喊叫,輕輕一哂“該受報應的人如今躺在病床上,麻煩你多照顧他。”話畢,轉身就走。
“你等著,等著看吧克父克母的怪胎,你不會有好下場”
“夫人,夫人”
身后的喊叫聲,喧鬧聲,凝成細細的蚊音,隨腳步漸行漸遠。
回到家,沈司星洗過熱水澡,給孫天師去了一通電話,賣了個人情,透露了幾句龍濤集團的事情,就把周末的見聞拋到腦后,專心致志補作業。
做天師這一行,重要的不僅僅是道行深淺,法力高低,還有萬事不過心的能力。
孤魂野鬼的戾氣和陰氣重,什么事都走心容易受到影響,走進死胡同。
他心這么大,把晏玦看得目瞪口呆“不是,這就完事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