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予墨卻沒有禁止他活動的想法。
“趁著今兒時辰早,外頭天也晴著,我帶你到街上逛逛去。”
正思量著如何表達自己想沐浴就寢的臨柏,聽到這句話時,足足愣了半晌。
欣喜中摻雜著不可置信,像夏夜晴朗的星空,閃爍著耀眼的光。
趙予墨猜到臨柏會有怎么樣的反應,可親眼瞧見對方圓溜溜,黑漆漆的湛星明眸,還是不由心動。
他叫人取了一條玄青色繡有銀竹的緞面斗篷,給臨柏披上后,還細心的將頂帽給臨柏戴好,以免一會被風吹落,叫臨柏露出沒梳妝的發來。
無論是婦人還是男子,出門若是不著裝求發,都會惹人非議。
趙予墨并無所謂別人說自己閑話,但他卻顧及臨柏,不愿從別人口中聽到一點他的不好。
于是他擇了個折中的法子,直接斗篷加身,給他遮得嚴嚴實實去。
這個法子是好用,感覺自己被包裹起來的臨柏,跟著趙予墨邁出房門,竟都覺得外頭世界沒那么可怕了。
嫁入侯府當日,他頭上蓋著囍巾,看不清路,被一路攙扶著進門。入府后,他又天天在屋子里待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侯府究竟是個什么規格他完全不曉。
今日被趙予墨領著,他才有機會好好的打量著這宏偉壯觀,富麗堂皇的侯府。
庭院錯綜復雜,曲折幽深。臨柏一路隨行,同趙予墨走了好久才穿過內湖,待好容易來到前院,已經不知道過去多久了。
宮內規格雖大,但他能活動的地方也就那小小一隅,都不及鎮北侯府十分之一。走著走著,臨柏不由跟緊趙予墨,就擔心自己會在這兒迷了路。
復行數百步,臨柏才終于見著侯府氣派的大門。
秋夜露重,但還沒到入冬,趙予墨擔心裹多了反而生汗,叫臨柏不適,便命人在車里鋪上秋日專用的薄毯,座位也只是裹了好幾層柔軟的布墊,車窗簾子左右也盡量封得嚴實,不讓外頭漏入一點涼風。
墊子應該都是用香熏過,車廂內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檀木與松香,柔雅幽恬,清淡好聞。
臨柏臨左面車窗坐下,身姿端正,腦袋卻一直往窗戶方向歪。
待馬車開始行進,臨柏就悄悄掀起一個角,偷摸著窺看車窗外的一景一物。
駛出宅道,接下來一個拐角,迷離的燈影世界,與人來人往的街道,如展開的畫卷,倏然闖入臨柏瞳眸之中。
人聲鼎沸,車水馬龍。到處都是打扮不一,在路上行走的人。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還有許多家擺著攤子或扛著扁擔的商販們在大聲吆喝。
街道兩側的店鋪也都是絡繹不絕,進出往來的客人。
嬉笑怒罵,百相眾生。
當真熱鬧。
“若是更早些時候,還能趕上中秋和重陽。百姓上街祈福,燃孔明,放荷花,那時候滿街都是人,馬車走也走不通,街道兩側也全擺滿了各類有趣的小玩意或特色吃食。”
臨柏想象不到那樣的場景,卻不妨礙他覺得有趣。趙予墨知道他在聽,就也沒停,繼續叨叨著“下元節也會熱鬧,但要真論好玩,還得是元旦和元宵,到時我再同你一起來。”
慶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