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時間漫長而煎熬,臨柏一直在出神,就連侍女喊他用膳,都沒有回應。
直到屋外頭有人輕輕說了聲“侯爺回來了。”
臨柏的眼瞳才染上些許明亮,轉身向屋外走去。
他以為趙予墨還是會笑吟吟地向他走來,哪里想過居然會看到趙予墨被人抬進來的窘迫模樣。
僵在原地,臨柏看見趴著的趙予墨時,全身血液逆流,指尖都覺得發冷。
幸虧趙予墨及時抬頭,否則他不知道還要驚嚇多久。
這位皮糙肉厚的鎮北侯真沒想要嚇臨柏,所以見著人他就趕緊哄“我沒事,我沒事,你別慌”
見到臨柏臉色煞白,趙予墨趕緊從擔架上下來,抓著他的手說“我真沒事,你別怕。”
趙予墨的手熱乎乎的,被他真的一抓,溫度從指尖傳遞過來,臨柏才稍稍緩過來了一點兒。
他眼瞳微動,像是詢問,又滿懷關切,然后看著趙予墨哎呀咧嘴又趴回到了擔架上。
臨柏
進了屋,趙予墨趴在床上,一手撐著下巴,身子臨柏坐的方向半扭著。
“你別擔心,這是我自己請的罰。”趙予墨樂呵呵地解釋說,“那小王八”
想到罵他可能把臨柏也給罵了,趙予墨麻溜地換了個說法“那家伙現在還在床上趴著呢,沒什么力氣來與我對質。但他母妃家臣著實有些纏人,于是我自請三十大板,把他們的嘴堵上。”
趙予墨還跟他分析,說“這個責罰可不小,更何況是他無理在先,我算自首。要這樣還要糾纏不放,那就是他們的不對了。”
默默坐在一側的臨柏沉默著,許久都沒有反應。
趙予墨仔細看著他,發覺這小子居然在盯著自己的屁股瞧。
就算鎮北侯是條硬漢,也架不住被心上人盯著屁股看。他咳嗽了一聲,故意吸引來臨柏的視線。
“陛下也沒問太多詳情,我估摸著他心里大概是有些準備的。”
趙予墨上朝挨打的時候,仔細想了許多,大致猜出一些帝王思路。
陛下一開始幫著惠親王抹去欺辱臨柏的痕跡,很有可能就是為了拉攏這對雙胞胎弟妹以及他們母妃的家族勢力。但他卻沒有完全藏嚴實,留下了個最大的漏洞臨柏。
算是在賭,陛下賭他與臨柏是否能坦誠相待。若是能,依他的脾氣,即便不報復回去,也會對臨澈心有芥蒂。若不能,陛下也總能利用臨柏對臨澈的懼怕表現,挑起一些事端。
再不濟,就是臨柏嫁入侯府之后被棄之不顧,到時候陛下再想想其他的法子,也總是不虧的。
要知道對君王而言,臣子之間互親互愛,可比交惡而互相制衡要可怕的多。
趙予墨大致說了一下自己的想法,結果側臉一看,臨柏眼睛又釘在他屁股上了。
說實話,他倒是希望這小子有點什么非分之想。但那雙看似無波無瀾,卻好像蓄著淚的眸子,實在也叫他想象不到那去。
悄無聲息嘆了口氣,趙予墨道“真不疼,我爹打我的時候,比他用的力道還重。而且我挨著三十板子,跟那家伙挨的拳頭差不多,他什么時候下床,我就能什么時候下床。”
臨柏眼睛瞥來一瞬,仿佛在為趙予墨做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買賣而不值。
趙予墨笑了笑,同他說“我這也是在試陛下的底線。如今看來,我的所作所為,很是符合陛下所想。而且這不是正好嗎剛好以挨打為借口,推了春旦的宮宴,你也不必入宮去見那交錯觥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