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慈回過神,“嗯”
方念念看了她好一會兒,眼眶逐漸紅了,有眼淚聚集,好半晌,她才說出一句,“對不起”
方慈一時沒反應過來,“什么對不起”
方念念輕輕搖頭,用手背抹了把眼淚。
那個被欺負的小孩躲在石頭后面哭,看護蹲在一旁哄。
這么看了片刻,方慈才反應過來。
“小時候露營的事么”
方念念點點頭,雙臂圈住她的脖子,脖頸處很快有濕意在蔓延。
她沒動,過了許久才抬手拍拍姐姐的背,“都過去了。”
追究這些事情沒有任
何意義。
以前,那被拋棄的經歷,那夜野外的更深露重給她心里扎了一根刺,現在,這刺大約是被軟化了。
現如今,她明白了,她并不是一直被動著,等待被拋棄或等待被尋回,她可以把這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里,就像她對聞鵬厚說的,一切選擇都是依照她自己的意愿。
是在與聞之宴的相處中,看他為人處世,她逐漸明白了這個道理。
人不可能等到強大之后再做自己,人是通過做自己,而變得強大。
方念念比劃著,“我擔心這會是你的陰影。”
方慈笑著搖頭,“以前是,現在不是了。”
她腦海里再度浮現聞之宴的模樣。他并沒有刻意要教她什么,但是他的日常作風,早已在細枝末節間,影響了她。
周一這天下午,聞之宴回了趟聞家老宅。
聞鵬厚在后院池塘邊釣魚。
聞之宴拖了把躺椅來,懶懶散散地半躺在里面,長腿松弛隨意地半敞著,漁夫帽遮了半張臉。
老爺子不開口,他也就不吭聲。
兩人沉默著對峙半晌,聞鵬厚才輕嘆口氣,說,“阿宴,收手吧。”
聞之宴輕嗤了聲,“我做什么了收什么手”
“回去上班吧。”
“養傷呢,沒那功夫。”
他拖著嗓子,意興闌珊。
聞鵬厚側頭看了一眼他的手,那露在外面的膝蓋,因為有積液,膝蓋骨下方還明顯有些腫。
“都冬天了,還穿短褲,不怕老了得風濕”
聞之宴這才仰起下巴看他,挪了挪腿,伸到他身側,道,“您摸一下,不冷。”
聞鵬厚一頓,抬手碰了碰他小腿。
溫熱的。
果然是年輕人,火力旺盛。
聞鵬厚沒好氣地睨他一眼,哼了聲,“年輕也不能亂造,像你哥,喝這么多酒,以后早早就得開始養生了。”
他上面穿著防風的運動開衫,拉鏈拉到頂端,頂著下巴,漁夫帽遮到鼻梁中段,高高大大的身形,陷在躺椅里。露出來的那半張臉,下頜輪廓鋒利,即便這一小點剪影,也能看出是個英俊漂亮的男人。
再看他隨時隨地松弛慵懶的姿態,聞鵬厚不由地想起以前酒局上,宋承業奉承他,說他家好孫兒有人格魅力,這種人,不管放到何種境地都更能取得成功,更何況有聞家這么大一個家族在背后做支撐,前途不可限量等等。
再想到這一陣兒在老宅住著的聞周,眼下常年帶著烏青似的黑眼圈,整個人看起來很頹廢,沒有點兒活力。
這么想了一圈,聞鵬厚不由地又是嘆氣。
不怕孫兒不聽話,就怕孫兒即便要造反,自己心里也還是偏愛他。
聞之宴支起一條腿,隨口問,“我哥最近怎么樣”
“不清楚。”
這是實話,聞家老宅太大,即便住同一屋檐下,不刻意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