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最后再瞥他一眼,轉身之前冷聲交代“送他回英國。”
翌日天還未亮,莫晚楹倏然睜開了眼睛,立起上身,去抓床頭柜上的手機。
04:59
她設置了凌晨五點的鬧鐘,但因為心緒不寧,起得竟然比鬧鐘還要早。
她下了床,從窗簾中央拉開一條縫,窗戶正對著街道,此刻窗外的天色濃得像墨,一個行人也沒有,樓沿和馬路上被一層白雪覆蓋,昏黃朦朧的路燈安靜地佇立著,有一種西方吸血鬼準備出來作祟之前的寧靜。
怎么還沒有天亮
司機怎么還沒起來接活
莫晚楹心里一陣哀嚎,想要在歐洲的新年找到一個愛拼才會贏的打工人太難了
她打電話給24小時有人值班的前臺,撥了兩通才有人接起,對方哈欠連天,告訴她,酒店無法幫她預定計程車,因為全國都放假,與酒店合作的計程車公司也放假,等到多少點都沒用,但可以坐地鐵,地鐵6:50發車。
好在還有地鐵。
莫晚楹松了一口氣。距離地
鐵開門還有一個多小時,她睡不著了,輕手輕腳去洗漱,行李在昨晚已經收拾好,忙完一切,才去把盛溶溶叫醒,對方迷迷糊糊地揉著眼睛,還不清楚眼下什么情況。
昨晚莫晚楹說今天要早點回去,她被胃疼折磨得死去活來,根本無法細想她那句話,現在一大清早被叫醒,雙眼寫滿迷茫。
“怎么了”盛溶溶被莫晚楹推著去衛生間洗涮,嘴里都是泡泡,咕嚕嚕咬字不清。
“我感覺賀洋有點問題。”莫晚楹不好說,她也沒理清楚來源去脈,“總之我們先回家。”
但賀洋就住在隔壁,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兩個姑娘在天還沒亮的時候,就快速退了房,一人背著個雙肩包往地鐵的方向走去。
還好是雙肩包不是行李箱,在積了厚雪的路上行走,一步三喘。
盛溶溶全程配合著莫晚楹,有驚無險地回到小公寓,手里捧著冒著熱氣的姜茶,有了歸屬感,才認真地問“賀洋到底哪里有問題”
莫晚楹“不能斷定,我們先查一查他的學校。”
他當初自我介紹時,只說自己是國內研二的學生,沒說出自哪所大學,但交流的學校在盛溶溶公司附近。
兩人當天就趕去學校,圣誕期間,學校沒什么人,兩人找到了值班在校的老師,謊稱是鳥類學研二學生,與同班賀洋是同一個學習小組的同學,對方給了一個錯誤的電話,導致聯系不上,希望一個正確的聯系方式。
值班老師敲著鍵盤翻找學生檔案,嘴里在發問“你們確定是叫賀洋嗎英文名jonnhe或者記不記得他的學號”
莫晚楹搖頭說不知道學號。
同學間不記得學號很正常,老師沒有起疑。
她將鳥類學研二所有同學的資料都翻了一遍,無果,最后打電話咨詢相應班級的輔導員,掛了電話后,那老師一臉古怪“我們學校沒有來自中國的鳥類學研二學生,更具體說,我們學校沒有與中國大學有交流合作的項目,你們真的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嗎請出示學號。”
莫晚楹趕緊拉著盛溶溶跑掉。
跑出校門口幾十米遠才停下來,喘著粗氣,全身上下都是汗,冷的。
她們都意識到一件事,賀洋的身份是假的。
這個世界上,有誰會為了騙一個人,花重金裝修屋子搬到隔壁,通過送伴手禮和邀請吃飯的方法拉進鄰里關系,找一堆人演戲坐實學生身份,通過無數細枝末節來體現個人涵養。
一般人在與新的朋友打交道的時候,除非對方表現出奇怪的跡象,不然不會閑到去核對身份,對方以鄰居、學生這種讓人放松警惕的身份接近,大費周章精心編織一張網,他想要捕獲的,究竟是什么呢
“媽呀,我們該不會遇到了現實殺豬盤了吧”盛溶溶雙手抱住自己,“我不敢回家了,賀洋,不,那個男的還住在我隔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