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之相對的,則是旁邊躺椅上章云徹的愁眉苦臉。
“表哥,我早就說你也應該去爭取一下姜靜行的女兒,我聽說這婚事是燕王自己求來的呢,他一說陛下就答應了,現在好了,平白便宜了燕王那小子。”
向來沒心沒肺的小侯爺撇撇嘴,有些不忿。
“明明表哥你才是兄長,今年都二十有一了,陛下要賜婚,也該先給你賜婚才好啊。”
章云徹一直都知道他們這位陛下城府深沉,不看重嫡庶之分,但他姑姑差點被廢一事,還是讓他們整個博安候府膽寒不已。
聽到某個人的名字后,陸執徐握著竹竿的手掌發緊,臉上的睫毛輕柔地扇了一下,隨口說道“你怎么知道我沒去爭取。”
雖然他爭取的是姜靜行本人罷了。
聽到他這樣說,章云徹驚訝了,聲音都提高了幾度。
“表哥你怎么做的,何時進的宮,我怎么不知道”
陸執徐沒有理會耳邊的大呼小叫,他看著平靜無瀾的湖面,腦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現起,那日被人壓在桌上的情景,耳邊若隱若現的熱氣讓他至今難忘。
想著想著,人就羞惱起來,將魚竿隨手扔在了一邊,全然沒了垂釣的閑情雅致。
自那天和姜靜行見面,把有關他母后的事情說開后,陸執徐心中的壓抑不僅沒有減輕,反而是更加深重。
最明顯的改變,便是在他入睡之后,夢境景象不再是往日的冰天雪地,可夢中的人依舊沒有改變,只不過不再是背影,而是和他面對面,肆意地調笑他
他不是什么不通情愛的稚子,宮中皇子十幾歲就會安排宮女,專門來教導他們人事敦倫,云貴妃執掌鳳印,在這種事上不會落人口舌。
雖說他以身體不好為由拒絕了云貴妃的安排,可該知道的也都知道。
一個弱冠已過,身體康健的男人,入夢而來的不是窈窕佳人,反而是被人壓在桌子上,毫無反手之力,只能忍著
這種事情,怎么想怎么不正常。
陸執徐為此常常神思恍然,回過神后,耳邊只有他如鼓的心跳聲。
他從小見自己母后求神拜佛,長大后又寄佛寺掩飾野心,哪怕心中并不喜歡佛理,也遍讀佛家經典。
佛曰八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五取蘊。
如今生苦已過,老苦和病苦是人之常情,死苦未曾體會,怨憎會和愛別離二者時刻都在身邊發生,只有這求不得之苦,讓他在姜靜行身上體會個徹底。
讓人欲罷不能,欲求不得。
陸執徐不屑武德帝的無情無義,卻也想成為他那樣的人。
坐擁天下,什么都唾手可得。
章云徹見自己表哥把魚竿摔了,只以為他是在為燕王的婚事生氣,便趕緊止住話頭,換了一個輕松點兒的話題。
“燕王娶就娶吧,以那位姜小姐的脾性,可真是個活祖宗,表哥你沒娶她也是件好事。”
無他,那日姜綰暴打李二的事太過讓人記憶深刻,他想忘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