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人來人往,岑遙卻在路上站了好久。
眼神落在面前的手機屏幕上,她總覺得桑默會再給她發些什么過來。
可他沒有。
委屈像一小塊受了潮的鹽,在她喉間緩緩地化開。
粘稠而又切膚的難過。
岑遙從不認為自己努力地靠近桑默有什么錯,喜歡他就像把傷害自己的權利交給他,而她相信他不會用的。
可是多余的偏愛,誰不會揮霍。
桑默真的沒有再向她解釋的意思。
岑遙咬著嘴唇,把手機放回包里,朝最近的地鐵站走過去,腳步比起出門的時候,沉重了很多。
這段路其實不算長,但她邊走邊心情不太好地數著地上的磚塊,總有種走不完的錯覺。
今天這么冷,最高溫比昨天低了五度,本來這個時候,她該坐在桑默車上,去打卡那家火鍋店的花膠雞鍋底的。
終于走到地鐵站,進站的人很多,岑遙被擠在下班的大潮里,點開地鐵a,刷過閘機,去站臺上等她回家那條線路。
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倒映出她小小的影子,地鐵站里的燈光薄雪似地落在身上,外面的寒意也蔓延到了室內,岑遙把薄棉服的拉鏈拉得更高一點,沒忍住,又拿出手機,刷新了一下微信消息。
跟桑默的聊天頁面上,他那邊還是只有孤零零的一句話。
岑遙想,說不定是信號不好,說不定他已經跟她解釋了,只是她沒有收到。
接著又為自己替他找借口的行為感到氣惱。
明明是他做錯了,她現在應該等他來道歉,而不是在心里為他開脫。
這樣顯得她太喜歡他,喜歡到超過了他對她的在意。
岑遙等待的那趟列車終于來了,車門打開,沒有幾個人下車,她艱難地擠進了晚高峰的車廂,移到座位擋板和門邊形成的角落,給自己找到了一塊小小的容身之地。
逼仄的空間里,岑遙連呼吸都困難。
到達下一站的時候有一個抱著孩子的年輕媽媽從她身邊擠了過去,小朋友的鞋底蹭過了她干凈的外套,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灰印。
對方沒有發現,徑直帶著孩子下車了。
岑遙艱難地從背包里翻出小包裝的濕巾,抽出一張,低著頭默默地擦外套。
擦著擦著,她的眼眶突然紅了。
謝奕修走出休息室之后,并沒有離開ask,而是去了大樓頂層的天臺。
這棟樓被謝錚買下來的時候還沒有天臺,是謝奕修回國之后,自己找人做了設計方案,經過批準之后加建的。
他站在頂層,天色灰藍,遠方的建筑物變成了烏黑的剪影,馬路上車流不息,閃爍著隱約的光點。
在呼嘯的風里,他像想了很多事,又像什么都沒有想。
不多時,他身后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趙崢站到了他旁邊“我一猜你就在這。”
趙崢不知道謝奕修什么時候養成的習慣,總之從在英國他認識對方的時候開始,謝奕修心情不好,或是在訓練上遇到瓶頸,就會跑到有天臺的地方一個人待著。
“我剛才去勸寒竹了,讓她情緒別那么激動,”趙崢從外套口袋里摸出一盒煙,倒了根出來,叼在嘴里點燃,“我知道,她跟你一樣,平時看著對小姚聲色俱厲的,其實心里特別看重他,這會兒他要走,你們心里肯定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