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字一句道“傅清聿最喜歡賀明漓。從始至終,從年少至今,從未轉移。”
他逐字逐句地表明心意,從未如此清晰直白,亦是從未如此濃烈強勁。
如果是寫在紙上的話,每一個字都重得要力透紙背。
前一句說過,他知道她忘了。后一句,是他從不曾宣之于口的情意。
她望著他的眼睛,經久沒有動靜。
“當時年少輕狂,處理事情總是不夠周全和成熟。”他先道了聲前提,方才繼續說,“那時不是傳出了我們的緋聞么但我們還太小,我怕它們愈演愈烈,直至影響到我們的正常生活,所以索性直接否認,切斷它的傳播。”
賀明漓想到,確實也是從那幾天開始,緋聞逐漸消失,提的人越來越少,直至沒有。
“我還想和你正常相處。我怕你并無此意,又因為被它們影響到而刻意與我疏遠”點到這,原因已經分明。他啞著聲,“漓漓,我不知道你在外面,也不知道你剛剛好就聽見了那一句。”
他和池牧舟都是聰明人,那時他說完,池牧舟將信將疑,不能說是全信。而且,至少也有在心里埋下懷疑的火種,直到前段時間,那些懷疑正好印證。
可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那時在門外的人,卻是對那番話深信不疑。
人生如戲,戲劇性在這種時候被拉滿,滿到叫人覺得荒謬,怒得想指著罵句上天。
賀明漓垂下了烏睫,不知在思索些什么。有時心里越復雜,越是無話可說,越是沉默。
現實竟然在告訴她,困住她這么多年的執念,原來只是一場一觸即散的清霧。
他,沒有,不喜歡她。
她的指尖蜷了蜷,心里突然一片的空白。
在約定結婚那天隱約的感覺,在婚后總覺
得與事實不符的一些猜測。
還有那天因為和容隱的對話而產生的懷疑。
在這一刻都得到了答案。
她的手逐漸握成了拳,指尖在掐著手心,明明該疼的,卻沒有感覺。
傅清聿想將她擁進懷中,卻又怕她排斥而踟躕不前,最終還是沒有動作。
他好像被這漫天的雪凍住了。
生平第一次想叫人生重啟重來。
更是難以去細想這么多年他與她之間的事情。
因為這個事情,她不敢靠近。
因為她不敢靠近,他也不敢沾染,謹慎地保持距離,生怕讓他們之間僅有的友情毀于一旦。
就好像成了一個閉環,不停循環,惡性循環。
像是一道無法破解的魔咒。
他深深呼吸著。
她聽見他于耳畔低低落下一句“漓漓,我鐘意你多年了。”
心里一下子就,塌陷下去了。
全崩了。
不知不覺的,淚水自面頰上滑落。她好像從未覺得如此委屈。
命運總喜歡和她開玩笑,一開還總是開大的。
她很倔強地不想被看見哭的樣子,轉過身往雪地里走去。
一步便留下一個腳印。
他追上去時,留下了一串新的腳印,步伐是她的兩倍大。
轉眼便將她拉回。
他俯首堵住她的唇,吻掉她落下的顆顆淚珠。
他渾身冰冷,只有懷中的她,是他唯一的溫度。
對不起,”這三個字他跟說不膩一樣地不知說了多少遍,“是我沒有處理好。怪我愚笨,遲鈍,自恃有點能力,以為能將所有事情都處理好,事實卻證明是我太自負。我知道讓賀小漓受了很多年的委屈,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他將拳捏緊,“但是別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