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常丞娘子搖頭嘆息,“向娘子太不容易了,還要帶著阿妹,養活這一大家子”嘴里說著,腦子才轉過彎來,“聽說這地方是小馮翊王幫著安排的家中仆從也都是馮翊王府的人吧”
南弦不免難堪,她不是個善于說謊的人,便含糊道“小馮翊王念著我曾救治過他,見我遇到了難處,好心推舉了這個地方給我安家家里所用仆從,有些是向宅帶來的,老人用著更順手。”
太常丞娘子頻頻點頭,臨了道“娘子也到了說合親事的年紀,一個人支撐門楣不容易,若是能尋個好人家,自己也可省力一些。”
如今親事不親事的,南弦是不敢去想了,也許自己在婚姻方面不能如人意,反正守住這個家,帶好阿妹,就是目下最大的愿望了。
但樹欲靜而風不止,漸漸來看診的人多了,漸漸興起了一點流言,說南尹橋有小馮翊王的外宅,向家的大娘子,是小馮翊王的外室。
南弦得知后,心里很不是滋味,世人總是執著于男女之間的那點事,仿佛除了私情,就沒有別的了。且這種事,總不能見一個人便解釋一回,就算解釋了,也是此地無銀,沒有人會相信。
允慈愁眉苦臉說“這樣下去,阿姐的名聲都要被糟蹋了,不如嫁給小馮翊王算了,他長得俊俏,身份又高貴”
南弦無奈道“別人這么說,你也這么說”
神域再來的時候,她忍了又忍,還是對他說起了外面的謠言,“這樣下去不太妙,恐怕會引得宮里側目。若是傳到圣上和皇后耳朵里,于你我都沒有益處。”
神域坐在圈椅里,靜靜望著她,眼眸幽深如海,“那你心里是什么打算”
南弦舔了舔唇道“我想著,你我以后還是減少些來往吧,時間長了,謠言就不攻自破了,比一一向外人解釋強。”
他聽后,半晌沒有說話,隔了好一會兒才道“女郎的名聲很重要,明里確實應當少些往來。”
南弦狐疑地望向他,這句“明里”之后,是不是還有“暗里”
果然他試探道“若是我晚些來,避人耳目的話”
南弦說不成,“正大光明來往,尚且被人這樣誤傳,要是刻意挑入夜后來,萬一被人撞破,更是說不清了。”
他晦澀地望了她一眼,“這么說來,我是不能再見你了嗎就因為那些人的閑話,連你也要對我敬而遠之了”
南弦囁嚅了下,心里涌起極大的彷徨來,一面懼怕人言可畏,一面又覺得這樣做,未免有卸磨殺驢的嫌疑。
正在她進退維谷之際,他落寞頷首,“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自今日起,我若不到生死攸關的時候,絕不來找你。”
南弦遲疑了下,再想委婉解釋,他卻起身往外,匆匆走進了紛飛的細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