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到這里,臉上方露出些許輕松的神色,一出山,我就去找了當地的官員,預備回京的一切。我知道你們一定急壞了,從失去音訊到現在,整整七個月了,所有人都以為我死了吧囍”
允慈說可不是么,“阿叔們讓我們給你建衣冠冢,說好歹有個祭拜你的地方阿兄,你找到這里來,想必已經知道老宅子被他們霸占了吧他們說你死了,長房沒人了,阿姐不是向家人,就把我們趕了出來。現在既然你沒死,他們就該把老宅還給我們,那屋子就算閑置著,也不能落進他們手里。”
說起這個,識諳這等好修養的人也浮起了怒色,“真沒想到,家中一旦遭難,最先落井下石的是自己人。我回到查下巷找不見你們,問過張媽媽才知道你們搬到這里來了,總是一家人先團圓了要緊,余下的事,我自會和他們好好清算,不用著急。”
識諳回來,就有了主心骨,南弦道“這半年動蕩,也不知是怎么熬過來的。好在阿兄回來了,我們這個家散不了了。”
她生性平和,雖然受了很多委屈,也沒有想過要討所謂的公道。識諳深深望著她,半晌才問“你先前可是要出門嗎”
她這才想起來,驚道“哎呀,我要進宮應診來著”不由分說站起身便往外跑,邊跑邊回頭叮囑允慈,“今日咱們上茶陵樓吃席等我回來”
她跑得匆忙,很快出了門,登上車發現識諳跟了上來,仰首對她道“正好,我也要進太醫局述職。”
南弦便挪了挪身子讓到一邊,探身道“一起走吧。”
她是坦蕩的女郎,鮮少有扭捏作態的時候,以前自己就知道她的好,可惜從未潛心體會過。直到被困于瓦屋山,真正與世隔絕,巨大的孤單開始充斥他的內心,忽而就把重重心結解開了,如夢初醒般摒棄了毫無意義的糾結,清楚意識到什么對自己才最重要。
他彎腰坐進車內,撐著膝頭的手不像往日那樣細嫩了,虎口處甚至有了裂紋。南弦忽然有些心酸,“阿兄回來之后,好好休息幾日吧,讓允慈每日燉湯,給你補補身子。”
他知道自己憔悴,有些自慚形穢了,抿唇笑了笑道“回家真好,再也不是飄零在外的孤魂野鬼了。”
這話說得傷感,南弦心里不是滋味,開解兩句
后忙岔開了話題,“因你下落不明,宮中讓我頂了你的職務,當了太醫局直院。如今你回來了,我是不是得把職務還給你那我就當不成官了吧”
她人不大,官癮倒不小,識諳聞言笑起來,你的直院是圣上賞賜的吧既是金口玉言,怎么能更改況且太醫局又不是只有一位直院,你只管安心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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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才挺了挺腰坐直,“家中兩個直院,總算沒給阿翁丟人,是吧”
識諳說是,鮮活的女郎,越推敲越有其可愛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