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薛霈成年后,那些愧疚和補償都不會再隱瞞,裴成濟是這么說的,不論薛霈是否原諒他,他不想虧欠自己的外孫,未來會傾盡一切為這孩子在小提琴事業上鋪路。
更重要的是,這么些年來,支撐著裴成濟的念頭是他始終想把親外孫接到身邊。
“佩佩遲早會知道這些事。”
陸萊恩忽然坐起身,指關節咔嚓作響,時刻辨別著門外的動靜,“當年我不讓裴成濟接近他,影響他的生活和心情,自認為是在保護他,是想讓他到成年后再做出抉擇。”
“但真正到了那一天,”戴丞念道,“你只會越來越煎熬。”
陸萊恩解釋“是我給他制造了更大的煩惱和謊言。”
戴丞搶著說“你怎么總是把責任攔在自己身上佩佩長大了,最近幾年的狀態也好了很多,不是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陸萊恩抬起掌心,額發跟著晃動
,整張英氣的臉埋在大手之中“你不懂。”
戴丞“我當然不懂你們”
這些戀愛腦。
那邊的戴丞頓了頓,忽然嘖了聲,好像是說前任找他來了,煩得他想把星音附中給鏟平了,讓那個倒霉蛋沒書念,就沒空找他麻煩了。
陸萊恩也不懂這種群友,一個上頭戀愛腦,一個下頭絕情漢,掛掉電話,只想自個兒冷靜冷靜。
“嘩”
是門開的動靜。
陸萊恩反應頗大地別過臉,卻見薛霈茫然地走進來,眼眸帶著水霧氣,身上沒穿換洗的衣物,一種敏銳的直覺襲上心頭。
那就是薛霈壓根沒走,在門外等了足足十多分鐘,聽到了所有的對話。
“”
但逐漸靠近身邊的薛霈,半點也沒說,只混亂地眨著眼睫“我有東西落下了。”
陸萊恩的腦袋頓時更沉更重了。
天氣漸熱,穿著身家居服的薛霈,上半身是白襯衫,下半身是寬松的運動短褲,筆直纖長的腿很勻稱,暴露在空氣中白瓷般的細膩肌膚。
這還不算,薛霈沒說落下的東西是什么,好似要往床頭柜去,偏偏身子上了床,幾乎要湊往陸萊恩的身前。
距離越近。
陸萊恩受到的凌遲就越厲害,心里不清楚,佩佩到底猜到了多少那些話背后的信息。
那么聰明的小孩,不可能沒聯想到外公一家的事。
這具身子還想靠前,陸萊恩呼吸變慢,伸手想要阻止,卻意外地搭在了薛霈細窄的腰身,還被對方牢牢握住了手腕。
“”
他倆都沉默地維持著現狀,接著,是薛霈率先開了口“哥知道我為什么沒走嗎”
陸萊恩在心底回答,是他太藏不住情緒了,漏洞百出,喝醉后更沒有半點偵查能力。
“我聞到你身上的味道了。”
薛霈將臉蛋埋過來,語氣很平淡,嗓音卻帶著委屈的顫音,“沾了一點新款香水的味道,班里的女生也買了,我以為你和女孩子約會了。”
陸萊恩的背脊微微僵硬了。
他垂下漆黑的睫毛,萬般不可置信般,心中的忐忑好似多此一舉,那個被他養大的小孩,長大后,好像在乎的
還是只有他這個哥哥而已。
頭很暈。
但腦袋格外清醒,手上的力度不覺用力,陸萊恩微微泛著青筋的手,幾乎一手就握住了薛霈的側腰“沒跟別人約會。”
酒氣讓人沖動。
陸萊恩的高挺鼻梁,蹭了蹭薛霈的鼻尖,低沉的嗓音蔓延開來“不是還拿著我的戀愛許可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