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說啥,挑撥我跟你們的關系唄。”姜自明抓了把面堿在熱水里和勻,他洗一遍,褚歸漂一遍,如此便能把碗洗得干干凈凈。
面堿有一定的腐蝕性,像張曉芳他們常年跟廚房打交道的,手上的皮膚均粗糙不堪,到了冬天甚至會皸裂,姜自明家里條件差,他干多了粗活倒是無所謂,褚歸細皮嫩肉的,面堿能少碰盡量少碰的好。
手里的筷子被姜自明搓得稀里嘩啦,像是在發泄他對向浩博的不滿。
“他說我的資歷比你高,天賦比大師兄好,等師傅退休,應該我來做館長。”姜自明把兩人的對話學給褚歸聽,“他得了失心瘋我可沒得,開什么玩笑,我當館長,虧他說得出口。”
姜自明狠狠唾棄了一番向浩博的伎倆,接著笑嘻嘻地告訴褚歸,前天的那頓中午飯,他花了向浩博小十塊錢,著實把肉吃爽了。
“向浩博沒懷疑你吧”十塊錢,褚歸咋舌,萬一向浩博心疼了,覺得他二師兄太能造,退縮了咋辦
“他保證沒懷疑。”姜自明語氣堅定,“我喝酒上臉你是知道的,他以為把我灌醉了,當我酒后吐真言呢。今晚他值夜,我再找機會跟他推心置腹地聊一聊,嘿嘿。”
聽出姜自明笑聲里的算計,褚歸徹底放下了心,論精明,他跟韓永康加起來都比不過姜自明。
大多數情況下,醫館收容病人的房間都是空的,今日同樣如此,因而晚上值夜的員工要負責整理藥材,并對白日開出的藥方進行匯總,次日早晨由韓永康或者姜自明抽查核對。
向浩博將吃完的飯盒放到凳子上,他天賦有限,平時又老是偷奸耍滑,進醫館三年多,依舊拿著一級員工二十塊錢的月工資,沒有半點長進。要不是他有高中學歷,頂多在醫館當個學徒工。
熟悉藥材的存放位置是每位回春堂員工的必修課,即使過了十二年,問及某種藥材,褚歸仍能脫口說出它對應的排列。
而向浩博則不然,他腦子里只記得使用頻率最高的和最貴重的,例如此刻,他正仰望著藥柜的右上角。
回春堂的貴重藥材有兩類,一類是值錢的,一類是毒性大的,前者容易惹人貪念謀財,后者容易惹人惡念害命,因此這兩類均放在藥柜頂部帶鎖的抽屜里,要拿取必須使用梯子并有鑰匙,杜絕了員工在白日里渾水摸魚的可能性。
“吃完了”
一道聲音響起,向浩博驚魂未定地轉過頭,發現是姜自明后,拍拍胸膛長出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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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自明也不想洗,但把碗留著,就得他媳婦明兒早上來洗。在臟媳婦的手與臟自己的手之間,姜自明選了后者。
“姜師兄還要替他們洗碗啊”向浩博望著姜自明身上的圍裙,一臉為他叫屈的模樣,“這種事怎么能讓您做呢”
姜自明給他氣笑了,把托盤往向浩博手里一塞“可不是嗎,天天把我當傭人我早受夠了。”
看著手里的托盤與碗筷,向浩博愣住了,姜自明是要他自己去洗碗
“小向,我替你看著前面,這碗你吃的,你自己去廚房洗了吧,順便幫我把廚房收拾了,鍋要刷兩遍,灶臺用抹布使勁擦,地上的垃圾掃一掃。”姜自明往凳子上一座,見向浩博站著沒動,“要我把圍裙解給你嗎”
“不用。”向浩博端托盤的手抖了兩下,他從牙縫里擠出笑,“麻煩姜師兄了。”
目送向浩博進了廚房,姜自明樂悠悠地哼起了京劇“爾今犯了貪贓罪,怎不叫我動無名”
向浩博是家中小兒子,自來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他何曾受過這種氣,恨不得將手里的碗筷狠狠摔在地上,摔個稀巴爛方能解氣。但想到回春堂那些值錢的藥材,他只能忍氣吞聲。
放在藥柜頂上的藥材不是回春堂最值錢的,褚家作為百年的中醫世家,肯定有壓箱底的好東西,什么何首烏、老山參,那才是真正價值千金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