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浩博跟褚歸是兩類人,褚歸在學校名列前茅,畢業考上中醫藥大學,向浩博卻是三天兩頭請家長,險些拿不了畢業證。高中畢業后眼高手低,嫌工作累工資低,游手好閑地混日子,直到某天聽人說起了回春堂的寶貝。
在南逃之前,回春堂的名聲可謂家喻戶曉,八年的顛沛更是為回春堂增加了一層神秘色彩,有人說褚正清當年南逃時帶的家產價值連城,也有人說褚正清在南邊帶回了幾大車的寶貝。總之一句話,褚家家底絕對超乎想象的豐厚。
向浩博沒親身經歷過回春堂的輝煌,什么金銀古董、宮廷秘藥或許存疑,唯獨藥材這點他深信不疑。向浩博父母皆是普通工人,兩人的工資供向浩博吃穿是沒問題的,但也僅限于此,若要大富大貴,除非向浩博重新投胎。
重新投胎明顯是癡人說夢,向浩博立馬動起了歪心思,想要接觸到回春堂的藥材,首先得成為其中的員工。
為了讓兒子走上正道,向家父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與前回春堂的一位老伙計搭上了關系,他們花錢請對方出面跟褚正清打感情牌,求褚正清把向浩博收進了回春堂。
正式入職后,向浩博拉虎皮扯大旗,利用空降的身份把回春堂不明真相的員工唬得團團轉。然而收買普通員工并無法為向浩博助力,于是他把
目光轉轉移向了韓永康與姜自明。
根據向浩博的觀察,韓永康為人極其正派,幾乎是跟褚正清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拉他下水的難度堪比登天。而姜自明則和韓永康相反,向浩博曾經在鴿子市偷偷撞見過姜自明跟人交易。
事實上即使沒有褚歸的推動,向浩博也會在不久之后找上姜自明。可惜上輩子接二連三的出事,助長了向浩博的野心,讓他不再滿足于偷一兩樣藥材去賣,他要干就要干一票大的。
因此向浩博繼續隱忍,而后找準時機將褚歸舉報,帶著一幫在外結交的混混闖進回春堂
姜自明一段鍘包勉唱到忘詞,向浩博終于按他的標準收拾好了廚房,洗碗、刷鍋、擦灶臺、掃地,過程中他幾度抓狂。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向浩博其實挺能忍的。
“弄好了辛苦辛苦。”
姜自明見好就收,如褚歸所言,萬一把人氣跑了豈不是便宜他了。
“我哪有姜師兄你辛苦,姜師兄,我真沒想到原來你在醫館竟然要做這么多雜事。”
向浩博同情道,“您是醫生,您的手是治病救人的,怎么能像傭對不起姜師兄,我不是說您像傭人。”
向浩博太懂怎么火上澆油了,他上學時賊愛起哄,丁點小事到他嘴里輕則吵架重則動手,把學校的老師煩的夠嗆。
“誰叫我是徒弟呢,小向你沒成家你不懂,我上有老下有小,全指著這份工作養活,掙錢難吶”姜自明無奈搖頭,把一個中年人不得不為生活低頭的無奈與不甘表現得淋漓盡致。
向浩博暗自叫好,提錢好辦,他怕的就是姜自明不為錢。三年多了,可算讓他找著了一個突破口。
前院兩個人在那“推心置腹”,后院褚歸升起了爐子給賀岱岳熬藥,他不想碰到向浩博,寧愿自己動手。漆黑的藥壺敞口收頸,導熱迅速,壺內沸騰的水汽帶出苦澀的藥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光聞著味,賀岱岳嘴里便泛起了一股苦意。
褚正清跟安書蘭先后洗了澡,褚歸上廚房提了桶熱水,取下晾干的短褲“你去洗吧,洗完了喝藥。澡房有凳子,注意別讓腿沾水。”
趁賀岱岳擦洗的空當,褚歸到屋里取了針線,把賀岱岳拆了半截的褲腿翻過來,一邊看火一邊對齊褲縫細細縫合。虧得他手穩且有耐心,兩毫米的針腳排列整齊,跟縫紉機踩的一樣一樣的。
裝著熱水的木桶靜靜立在澡堂中央,邊上的架子上放著香皂,兩個凳子一高一低,完美照顧到了賀岱岳的傷腿。
處處細節將褚歸的貼心展現得淋漓盡致,賀岱岳胸口漲漲的,他拂了把熱水,溫度恰到好處,心臟仿佛沉沉地陷入了一個名叫褚歸的深谷。
痛痛快快地洗了澡,站起來時賀岱岳感覺渾身一輕,他抬著胳膊聞了聞,腦子里不知為何冒出個“當歸這下不會嫌棄我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