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死了,抬到門板上守著他咽氣,子女孫輩們哭著哭著,他愣是又活了過來。
王大爺注定熬不過今年冬天,褚歸趕到時恰恰撞上他咯地一聲斷了氣,像徹底報廢的破風箱,微弱起伏的胸膛沒了動靜。
有人喊褚醫生來了,圍在床前的家屬們讓出一條道,褚歸兩指搭上布滿了老年斑的手腕,接著上移至頸側。
王大爺全身上下生機盡失,褚歸下了死亡通知“老爺子去了,各位節哀。”
去了不可能
王大爺的兒子一把揪住了褚歸的衣領,他爸躺了幾次門板都沒死成,怎么褚歸一來就去了
推搡間褚歸的藥箱掉在地上,褚歸用力掙開王大爺的兒子“老爺子的死跟我有什么關系,你不相信他死了你有能耐你自己把他救活啊,拉著我干嘛怎么,指望我下去跟閻王爺搶人嗎死前不做人,死后一個個倒成孝子賢孫了”
冷著臉罵完,褚歸提著藥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褚歸對王大爺的死并沒有多大感觸,他之所以閉口不提,是不想賀岱岳為他打抱不平,造成額外的麻煩。犯吐則純粹是紅薯丸子咽太急了,他的胃在下放路上餓出了毛病,平時吃飯必須細嚼慢咽,經不得刺激。
“我的脾氣你還不了解,我是那種站著讓人欺負的人么”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褚歸早領悟了這個道理,他脾氣越壞別人反而越不敢得罪自己。
“我去給你沖蛋花,你坐著緩緩。”賀岱岳握了握拳,褚歸罵過了,他沒立場再為他討公道。
死者為大,這件事即使鬧開了,多數人也會站在王家一方,兒子死了爸,情緒激動一點情有可原。
褚歸配著熱乎乎的蛋花湯吃了幾塊餅干,紅薯不宜消化,賀岱岳把灶里埋的自己吃了,他皮糙耐造,在吃食上從不忌諱。
賀岱岳夜里是被身邊的溫度燙醒的,褚歸燒得渾身通紅,手捂著肚子喊痛,他忙披了衣裳找藥,掐著褚歸的嘴給他喂進去。
按照之前的經驗,吃完藥一個小時左右退燒,賀岱岳邊擰帕子替褚歸散熱邊計著時間。
然而賀岱岳不懂醫理,褚歸此次發燒是由腸胃引起,并非以往的受寒導致,兩者病因不同,用藥自然有所區別。
一個小時過去了,褚歸的體溫不降反增,賀岱岳內心惶惶,匆匆為褚歸穿上衣服,準備背著他上公社求醫。
屋檐落下的水滴喚回了他的理智,賀岱岳放下褚歸,去尋了賀代光幫忙。
“你怎么就穿個汗衫來了,不冷嗎”賀代光看著賀岱岳因著急而跛得更加明顯的右腿,內心一片酸澀“我叫上楊朗一起去吧,你留在家等消息。”
叫上楊朗賀岱岳沒意見,但讓他在家等消息是不可能的。
楊朗睡得正香,被賀代光叫醒,他二話不說抓著斗笠隨他走了,兩人輪流背著褚歸,經賀代光提醒添了外套的賀岱岳拖著跛腳跟在后面,山林間偶爾傳來兩聲交談。
“褚醫生實在太輕了。”
楊朗將褚歸往上掂了掂,
后半句沒我媳婦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