禇歸不回公社,蔣利兵興沖沖地邀請他去下館子,他是個話包子,書信限制了他的發揮,如今終于讓他逮著了機會,那勁頭仿佛不把肚子里的話說出來,都沒地兒裝飯。
“褚醫生,你晚上別住招待所了,住我家吧,跟我睡一張床”蔣利兵哥倆好地抬手搭上禇歸的肩膀,他沒結婚,跟父母住衛生院的筒子樓,戶型是兩室一廳的格局。
禇歸動了動肩膀,卸下蔣利兵的手“不用了,我不習慣和人睡一張床。”
“哦,那算了。”蔣利兵沒有強求,見禇歸放了筷子,他加快速度打掃了桌上的剩菜,“我送你到招待所。”
禇歸第二次住衛生院附近的招待所,接待員給他開了二樓的房間,禇歸跟著他上樓,路過之前與賀岱岳住過的屋子,發現門敞了一道縫。
“同志,這間房有人了嗎”禇歸在門口停下,透過門縫往里看了一眼,床鋪整齊無雜物,不像是有人的樣子。
“沒,怎么了”接待員手里的鑰匙晃動,叮叮當當地響,他疑惑的轉過身,一把推開了房門,沒人啊
“不好意思,我能換這間房嗎,上次正好住過。”禇歸提的不是啥大要求,接待員從鑰匙串里找到對應的鑰匙,爽快地交給了禇歸。
送完褚歸,蔣利兵回家時他父母正吃著飯,衛生院里偶爾會下班不準時,蔣利兵便讓父母做好飯直接吃,不要等他。
蔣利兵的父母皆是在職工人,兩室一廳的戶型雖小,但屋里的布置一點不寒酸,同色系的茶幾、沙發、餐桌配套齊全,茶幾的果籃里是紅彤彤的大蘋果,桌上兩菜一湯有葷有素。
蔣母以為蔣利兵沒吃,叫他洗了手坐下吃飯。
“我吃過了媽。”蔣利兵脫了鞋子,穿上蔣母勾的毛線拖鞋,仰脖打了個飽嗝。請褚歸吃飯,蔣利兵非常舍得,什么貴點什么,若不是褚歸說兩個人點多了吃不完,他能點滿一桌子菜。
“跟誰吃的”蔣母感興趣地問道,“是你們衛生院的哪個年輕女同志嗎”
蔣利兵的年紀大褚歸一歲,自從他工作穩定了,蔣母三天兩頭關心他的婚姻大事。
“不是,媽你想哪去了,我跟褚醫生吃的,就是我老說的褚歸褚醫生。”蔣利兵倒了杯水喝,“今天上午他送了個病人來衛生院,嘖嘖,那個病人上山打野豬,讓野豬拱了,斷手斷腳,肋骨還戳到了肺”
“我和你爸吃飯呢,少講你那些血乎刺啦的。”蔣母嫌棄地打斷蔣利兵,“你請褚醫生吃了飯,怎么不叫他來家里坐坐”
“我叫了啊,褚醫生說天黑了,怕打擾你們。”蔣利兵解釋道,“可惜我家沒空房,褚醫生住招待所去了。”
“你個笨腦殼,做事都做不周到。”蔣母不吃飯了,取了網兜裝了兩個蘋果,另外用紙封了把酥糖,往蔣利兵手上一掛,“人褚醫生教了你那么多,請一頓飯哪能夠。外面供銷社關門了,你麻利點把東西給褚醫生送去。”
蔣利兵心思沒蔣母細膩
,好在他不是榆木疙瘩,進了趟臥室,他提上網兜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