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白天剛醒的時候還是很乖的,楊全找來小木馬、撥浪鼓以及布皮縫出的小娃娃,都是給這么大的孩子隨意打發時間的小玩意兒。
之前掌印在的時候,崽子要么靠著掌印乖乖捏捏抓抓,要么拿掌印當游樂設施,朝著對方手腳并用猛晃撥浪鼓。
看到親爹臉上流露出想怒又不好發做的神情,就咯咯笑個不停。
楊全就以為掌印不在,這崽也能拿著這些小玩意自娛自樂,實則真哭起來才知道,或許掌印才是最重要的“玩意兒”。
實際上這真不能怪崽,畢竟上一世親爹大部分時間都是二十四小時帶著崽的。
后來不得已忙起來時,身邊跟著的也都是些崽子非常熟悉的面孔,還有視頻電話可以隨時撥打。
適合小幼崽的玩具更是花樣百出攢了一堆,每天還可以看粉皮小豬、黃色小雞還有花園寶寶等等,而到了這個世界后,能吸引崽子的就只剩親爹了,可不就更離不開了
況且崽心里還擔心壞爹說一套做一套,偷偷在外面養別的壞蛋崽。
再加上生病本就難受,崽玩不好,沒有爹爹貼貼,還要喝又苦又臭的黑湯,和楊全說想吃奶酪棒和芒果,對方聽都聽不懂,除了磕頭什么都不會,實在太難為他胖崽了。
崽白天就沒少睡,傍晚喝了藥后因其中的安神作用又是一頓猛睡,爹回來的時候崽已經睡飽了,處于半夢半醒的迷糊狀態。
感受到額上傳來的微涼觸感,崽緩緩睜開一道細縫,看清來人后小嘴登時一扁,伸出小短胳膊委屈開口“爹爹爹爹寶好想你咳咳”
軟綿綿的小奶音又比白日啞了幾分,聽起來實在有些可憐,韓深一下便將已經冒到嘴邊的說教咽了回去,伸手將崽子抱進懷里。
“想咱家了”微冷的語氣中透著一絲親昵的嫌棄。
崽被爹抱住后,立即化身小八爪魚,四肢緊緊貼上韓深的腰腹肩背,小臉埋在頸側吸吸蹭蹭貼個不停。
小胖崽摟著爹狠吸了好半晌,才像終于活了過來般呼出一口氣“想死啦寶好想好想咳咳”
“爹爹不要丟下趴趴好不好”崽說完還仰起小腦瓜,在爹的臉頰輕輕啵啾了一下。
然而韓深不止沒有前世父崽相處的記憶,還是個疏于表達情感的古代人,并且從小到大雖渴望親情,但的確沒什么和親人相處的經驗。
前兩日的黏膩貼貼已經是他認知中的極限,沒想到小崽子黏起來還能這樣
韓深神色略顯緊繃,僵硬地抬了抬手,到底是沒將頰邊涼涼的口水印擦掉,而是將小家伙扯到身前坐好,伸手點了下崽的小鼻子,似是作為回應般稍表達了一下不滿。
“咳好了,莫說這些胡話,咱家白日有公事在身,你應當懂事些好好養病”
崽雖然燒已經退了,但人看著還是有些蔫蔫的,深藍色眼瞳里的亮度也低了不少,聞言眨巴眨巴大眼睛,一開口先咳了兩聲
“咳咳寶不要和爹爹分開”
管爹說什么,崽就堅定一個絕不分開的原則,然后再次撲進親爹懷中,小短胳膊努力抱緊男人勁瘦有力的腰腹。
韓深摸了摸身前毛茸茸的小腦殼,對這只說不聽的崽子有些頭痛,卻不算心煩。
等他將崽的毛腦殼揉得亂糟糟,父崽二人誰也沒說服誰。
當然,韓深是因為小病崽還未痊愈,他大人有大量自是要以哄為主,聊了一會兒發現崽的嗓音越發嘶啞,又大半夜將太醫薅來給開了個冰糖雪梨飲子。
這次的“藥”香香甜甜,雖然比小甜水還是差很遠,但也遠勝黑色苦藥,崽窩在韓深懷里喝得一本滿足,翹在韓深膝頭的小胖腳一搖一晃的開心極了。
韓深則在手里攥著一方棉帕,隨時防備崽的小嘴外漏,或是等崽喝完給他及時擦干凈。
余光瞥見亂晃的小胖腳,伺候崽的一絲煩躁也化作了笑意。
小東西這個傻樣子,的確有幾分可愛。
韓深正垂眸看他,唇側抿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崽像是感知到了什么般,喝到一半突然抬頭看爹。
小腦瓜后仰,恨不能將額頭以雜技才能見識到的角度貼上爹的胸膛,韓深臉上的笑意立馬消失,在崽將碗里的飲子灑出去前一把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