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韓深笑著說完,徐貴妃又嘔出一大口血,兩眼一翻直接暈死過去。
興圣帝很是快活了三日,滿心滿眼盼著七日后那枚用九皇子煉出的神丹。
不料第四日情況便急轉直下,興圣帝在寵妃床上醒來時眼耳口鼻四竅流血不止。
國師應召入宮,廢后蘇氏和已經病入膏肓的徐貴妃通通被抬入皇帝寢殿,其余人等全都被關在殿外。
眾人只知道一切結束時殿內血流如注,每個人身上都有著十幾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未到半夜皇帝駕崩的喪鐘便被敲響。
韓深是最后守在興圣帝身邊的人,當時他已經擦除臉上人皮面具的膠痕,將真正被亂刀砍死的國師丟入殿內,亦是由他從匾額之后取出裝有遺詔的木盒。
韓深親口宣讀了興圣帝的兩份遺詔,一份罪己詔,陳明當年殺兄弒
父謀奪皇位之行,另一份則是撥亂反正將皇位傳于兄長僅存于世的孫子。
字是興圣帝的字,卻無一人相信這是興圣帝親筆所寫,即便如此,還是被所有人認下。
不認又如何皇帝將唯一兩個正常的皇子用來煉丹,剩下的不是身殘就是腦殘根本沒資格繼承皇位,倘若從宗族中選擇,自是沒有人比這位更適合。
這一絲血脈,本是興圣帝為堵悠悠眾口留下的,從出生就被藏于深宮,過得尚且不如小國質子,誰都未曾料到還有這樣一天。
至于蘇氏一族,在混淆皇家血脈之外,又因皇后砍殺皇帝之舉,多了一條弒君的罪狀。
清查府邸時又被翻出當年其陷害陸氏通敵叛國的鐵證,最終涉事者皆判了斬首,其余人則是落了個抄家流放的下場。
而徐家五子,徐五命喪匪首,其余四人僥幸逃回亦是被判以絞立決。
時隔十四年,陸家叛國一案得以昭雪,然陸家滿門卻再無一人。
雖大仇得報,但韓深自認已經殘身,且所行之事離經叛道有違祖訓,索性讓當年的假象就此延續下去,只當陸家從未有過陸寒深。
他對宗族并無歸屬感,但大年夜還是帶著孩子來祭拜了父母。
這一天,韓深剪下腕上黑繩,陪同父母兄姐一并埋入陸氏祖墳。
崽對著韓深腕上撕破的傷口,吧嗒吧嗒掉小珍珠。
韓深什么都沒說,只將最后一杯黃酒倒在碑前,抱緊孩子磕了個頭便起身離開。
父崽回到馬車上,韓深立即拿起金瘡藥為自己處理傷口,撒上藥粉系上帕子湊到小哭包崽的眼前“趴趴看看,爹爹包扎得可還合格”
崽一邊委屈地掉著小淚珠,一邊用小白爪捧起爹的大掌,仔細檢查手腕處是否扎緊。
頂著一雙淚汪汪的大眼睛看了好半晌,崽才重新撲進親爹懷中“爹爹,不要不要再痛了嗚”
韓深彎唇輕笑了下“不會了,爹跟你保證。”
等處理完手頭的事,他就打算假死離京,帶著孩子云游天下。
前一十七年,他一直為家族而活,如今他既不想做陸寒深亦不想做韓深,只想帶著他的寶貝崽子,于山野間做一對恣意快活的父子。
時間一晃來到正月十五,崽子記起上個世界跟吳婆婆學過包湯圓,孝心上頭偏要親手給爹包上一碗。
為了讓親爹驚喜,崽還讓楊全為他打掩護,偷偷跑到膳房在御廚鞍前馬后的配合之下,總算弄出一碗大小不一的黑芝麻餡湯圓,足足有十顆
親爹很感動,吃完燒心又拉肚。
因為崽子小爪子靈活性有限,很容易將餡料包到外面去,所以御廚就給他提建議,多皮少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