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過程中,不論是冬令營還是集訓班雖然都是免費的,但肯定不是在縣里進行。
季寒深如果去參加,就沒辦法周末回家干活,再加上季長棟本就不希望他讀大學,自然是不會同意的。
季寒深當時也沒打算這么早攤牌,所以選擇了最穩妥的路線,正常參加高考。
但他到底是低估了季長棟的狠心程度,這條最穩妥的路線實則荊棘密布,不過世上沒有后悔藥,后悔的念頭也只是在他腦中停留了一瞬,便很快轉向其他。
季寒深掃除痕跡后將一早便打包好的布包打開,因為高一的時候,就發生過書本被一弟撕毀的事情,季寒深現在放假基本不帶書回家,粗布背包里除了兩件換洗衣物也沒什么東西。
將山上帶下來的兔皮、凍梨和猴頭菇都放了進去,背上包直接離家。
崽察覺到親爹狀態不對勁,也清楚這會兒爹失憶了不是對他如珠似寶的時候,崽子一直乖乖跟在他身后,當個安靜的小尾巴。
系統也說讓崽子給爹點時間緩緩,畢竟發現自己被“親爹”賣了這個打擊實在太大,季寒深看起來越正常才越不正常。
然而崽子乖了沒一會兒,就提前被看不到盡頭的土路擊敗了。
“爸爸抱抱”崽的小奶音甜度超標,軟糯糯地向冷臉親爹求抱,還在季寒深看過來時委屈巴巴地揉了揉小短腿,“痛痛”
季寒深俯身將崽撈了起來,小家伙立即眉開眼笑摟住親爹的脖子“爸爸,寶墜墜墜愛你啦”
季寒深沒什么反應,繼續陳著臉向前走。
倒不是系統猜測那般深受打擊,而是在專心思考,試圖找到一個萬無一失的方案。
從小林村去縣里,先要走一段山路到公社,然后才能坐上去縣里的公共汽車。
這段山路不好走,像季寒深這種腳程快的也要走兩個多小時,但如果有自行車的話就能方便很多。
其實季家是有一輛鳳凰牌自行車的,是季長棟第一任知青老婆的陪嫁,這些年一直被季長棟騎著上下班,季寒深是沒機會騎的。
所以他每周往返一次縣城都是靠雙腿,無論刮風下雨,季長棟都沒提出過讓他騎車方便些,或者給他幾分錢搭乘同村的牛車。
季寒深對這些事一向看得比較淡,畢竟他出生的年代計劃生育還沒開始推行,家家戶戶少說也要生三四個,孩子一多自然就會分出親疏的,更不要說他這種重組家庭。
即便季長棟很會說好聽的,季寒深也清楚自己在這個家里的位置,一直為了能上大學努力攢錢。
但季寒深以為季長棟沒說不讓他參加高考,是對他上大學留了商量的余地,只要他能自己承擔上學所需,再考個光耀門楣的名校,一切是有轉圜的,不過是礙于后媽秦秀紅的存在不好挑明沒曾想真相卻是有著這樣的謀算
姥爺死后,季長棟就成為他在世上最親近的血親。
即便季寒深撞見過季長棟偷情私德不堪的一面,但不得不承認,在他小時候剛回到季家,季長棟當著秦秀紅的面出言維護他時,季寒深也曾生出些許孺慕。
季寒深忽地冷笑一聲“呵”
崽總算等到親爹出聲,立即安慰道“爸爸爸爸不要難過喔”
季寒深垂眸看向懷里的小幼崽“你還知道什么”
雖然他至今無法分辨這崽到底是個什么,但論跡來看是友非敵。
崽長長嘆出好大一口氣,皺起小眉頭奶聲奶氣嘀咕道“窩知道可多啦,沒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