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在這個時代那東西怎么說,但他相信每個世界都會有往臉上涂的香噴噴的膏體。
季寒深在縣里上了兩年半的學,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一下就知道崽子想要牙膏和雪花膏,越發感嘆這崽養起來真不便宜。
他們這邊冬天又干又冷,風又很硬,尤其是他這種見天往山上跑的,臉被吹皴,手腳皸裂都是常有的事,也最多是用一些廉價的蛤蜊油。
姥爺沒了后蛤蜊油也沒了,但再苦不能苦孩子,崽子想
要香香擦臉,肯定是要滿足的,好在他挖出了季長棟的小金庫,而今天剛好要去供銷社一趟。
木箱里的一切他都沒打算還回去,不過里面倒是還有二百塊屬于大妹季春蘭的親媽留下的,他打算找個合適的機會還給她。
大半天逛下來,季寒深不僅給崽買了雪花膏、牙膏和小牙刷,還買了一套換洗衣服,質量不輸他身上穿的,加上兩罐麥乳精、一大包大白兔奶糖和幾包餅干,林林總總花了四十三塊錢。
這還是在沒額外花錢換票的情況下,用的都是季長棟這些年攢下的老底。
季寒深是一邊在心里念叨著這崽是只小吞金獸,一邊花起錢來毫不手軟,畢竟再怎么說也不能委屈了崽子,盡可能按照未來的標準來,錢沒了再賺就是。
回來的路上,季寒深帶崽跑了一趟縣醫院,不過很可惜的是,二十來年間縣醫院也在特殊事件中經歷了不少風霜,當年的存檔并沒有被保留下來。
季寒深也料到會是這樣,別說縣里了,當年就算是他和姥爺生活在小山村里都十分謹小慎微。
那時候姥爺雖是獵戶,但白天根本不敢上山,就怕被定性成挖公社墻角,獵到的東西也不敢拿出去賣,只能燉了補補油水,將皮子攢下等環境寬松時再出手。
即便如此,季寒深還是跑了這么一趟,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再從崽子的反應中發現些蛛絲馬跡。
季寒深前一晚想了大半宿,方方面面的細節都被他考慮到了。
既然繞彎子提問不行,他就打算在這一段適時的表現出悲傷,說一些前路茫茫不知家在何處的酸話,讓崽子再“口不擇言”禿嚕出些有用的訊息。
想到早上崽子不知道想哪里去,都抱著他難受到小心臟跟著疼了,季寒深對此很有把握。
等季寒深抱著崽子,背著一大包東西走出縣醫院,特意找了個陰影交接處,對著呼出的蒼白霧氣醞釀起范兒“趴趴你說爸爸還能”
沒等說完,崽先吸溜出聲,季寒深垂眸一看,崽正盯著不遠處的冰糖葫蘆猛流小口水,一雙深藍圓眼睛比探照燈還亮,很顯然,崽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走了,完全沒注意到親爹身上的落寞與憂愁。
季寒深臉色一黑,伸手將崽的小胖臉掰向自己,不等他再次“吟唱”,崽已經先咂么著小嘴開口“吸溜爸爸,吸溜,介個糖葫蘆好吃嗎”
季寒深“”
“不好吃。”季寒深冷冷說道。
“你騙銀”崽也知道年輕的親爹條件不好,今天給自己花了很多錢,本來還想委婉點的,沒曾想親爹竟然忽悠他,他上個世界可是嘗過糖葫蘆的,這樣他可要鬧啦崽立即鼓起小臉蛋。
好在季寒深還是痛快給崽買了一串,崽子馬上從氣鼓鼓的小河豚變回黏噠噠的愛爸崽“爸爸真好寶墜墜墜愛爸爸啦”
季寒深“呵呵。”
崽子得償所愿,也就能分出精力關注親爹的小情緒。
他可是最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