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姐雖然是保姆,但她是從小長在賀家的老人,小時候陪著賀瑞君這個賀家小姐一起識文斷字,后來賀家倒臺才不得不離開。
雖也顛沛流離了十來年,但解禁后很快便被賀瑞君找回身邊,這些年就沒聽過這么粗鄙惡毒的言語,讓她學都學不上來。
賀瑞君卻是對婆婆的侮辱咒罵很是熟悉,只看萍姐氣憤惱怒的表情便能猜個七七八八。
她倒是習慣了,更不堪的她都見過無數次,當年她差點死在產床上時,傅老太太就用這些臟話詆毀過她,說她的孩子是跟鄉下男人生的野種。
傅松臣倒是為她大怒一場,那又如何呢親生母子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傅松臣一走對方便變本加厲磋磨于她。
不過賀瑞君當年忍下這份屈辱,并未強硬堅持與傅松臣離婚是為了找回孩子,現在兒子已經回到她身邊,即便賀瑞君還是希望兒子可以享受傅家子的榮光,卻舍不得他也要承受這份屈辱。
賀瑞君嗆咳了片刻,便以手帕掩唇,虛弱又果斷地讓萍姐從后門出去報公安。
當初傅松臣之所以會選擇這處四合院,就是因為離派出所極近。
賀瑞君不喜被人打擾,偌大宅院只留萍姐一個。雖然對方能將賀瑞君的日常起居照料得很好,但當時的社會治安并不能讓他放心,又拗不過賀瑞君便選了這么一個折衷的辦法。
不僅挨著派出所,傅松臣還早早打了招呼,巡邏時重點關照,幾年來一直安然無恙。現在萍姐去找公安報案,公安員分分鐘便跑過來將在門口撒潑打滾的老太太架走了。
傅老太太難以置信“你們憑什么抓我這是我兒子家賀瑞君你個喪良心的騷狐貍精竟敢報警抓自己婆婆有沒有天理了啊”
老婆子撒起潑來力氣大的驚人,兩個男公安都有
些架不住她,更是萬萬沒想到傅夫人報警抓的人是傅家老太太,但警都出了也只能咬牙挺下“發什么瘋,人家都說不認識你了,趕緊配合我們走一趟吧”
傅老太太沒被警察帶走前,崽子聽到動靜就迅速起床了。
季寒深每天起床后,都會將崽子的小衣服放進被子里焐上,崽翻出來馬上套上,扣子都沒系上就踩著小棉鞋噠噠噠跑了出來。
沖出房間時,肉臉蛋氣鼓鼓的,雖然還是個二頭身的小人兒,表情上已經有了點一夫當關的守護氣勢。
不同于賀瑞君對小河豚崽崽的驚訝,季寒深是清楚這崽身上諸多神異之處,不等賀瑞君和盤托出,就已經對這個尋上門的傅老太太有了一定的推測。
賀瑞君將崽子抱進懷里給他系扣子,崽還鼓著小胸脯叉著腰,要不是頂著一個睡得亂糟糟的毛腦殼,肉臉蛋上還有睡出的紅印未消,會更像男子漢小衛士了。
趴趴這是怎么了”賀瑞君說完讓萍姐去報案,便立即關切起寶貝孫子來。
崽一聽賀瑞君選擇報警,先滿意地點點頭,才奶聲奶氣說道“寶夢見有大壞蛋來欺負奶奶和爸爸啦”
賀瑞君輕笑一聲,抱住崽貼了貼“放心吧,奶奶再也不會讓人欺負了,趴趴和爸爸也不會。”
此前母子倆的談話雖然沒有說完,但季寒深聞弦音知雅意,已經清楚對方的意思,對于傅家目前的情況,也能推測個大概。
季寒深握住崽子的小白爪,按了按手背上胖出的小窩窩,抬眼看了看孩子,又轉向賀瑞君繼續之前的談話直接給出回答“我不想您再為了我委屈求全。”
“媽不委屈,她,那些人現在已經給不了我任何委屈”賀瑞君也同樣不想因為自己讓兒子委屈,錯失了整整十八年,她希望可以給對方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