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歲的賀端衣著樸素面容清矍,雖早生華發,但鏡片之后的雙眼明亮有神。
聽完崽子小嘴叭叭的一長串告狀后,賀端唇側溫和的笑意還在,看向傅家眾人的眼神卻冷到極點。
實際上這已經不是崽子第一次跟大舅爺爺告狀了,自從大舅爺爺大舅奶奶和姑姑回來,崽從不錯過賀家每一場敘舊。
賀寒深一向沉默寡言,極為擅長吃苦,黃連到他嘴里都能當糖塊嗦楞,想聽他訴苦那是絕不可能的。
而賀瑞君又是個極為體面的人,對于和傅松臣的過去早已放下,且她不想大哥好不容易回到京市,又因她那些陳年舊事費心傷神。
但崽可不一樣,每每都會在話療結束后偷偷去找大舅爺爺,將親爹十八年來在季家受的磋磨,以及傅家幾人這些年干的缺德事添油加醋說個清楚。
而母子倆所遭受的煎熬痛苦,歸根究底說白了都源自傅家,傅老太太是主謀,傅家兩兄弟是幫兇。
賀端太清楚自己妹妹這些年吃了多少暗虧,偏這世道向來對女子不公,在外看來傅家能庇護賀瑞君十八年,即便受些小委屈也是人之常情,他若為妹妹喊冤叫屈便落了下乘。
但他也有他的辦法,沒曾想他還未開始,傅家卻主動將話柄送上門了。
賀端俯身將崽子抱進懷里先拍了拍“乖孩子,不怕。”
崽眨巴眨巴大眼睛,看著大舅爺爺歪頭遲疑一瞬,轉瞬間福至心靈,深藍色的大眼睛猛地一亮,緊接著小嘴一癟哇的哭號起來“寶好怕嗚嗚嗚他們跑進家里欺負銀嗚哇哇哇”
崽子邊哭邊趴回賀端懷中,朝著大舅爺爺瘋狂擠眼暗示。
賀端知道這崽子靈,卻也沒想到崽子這么靈,差點沒被崽子逗笑,先一把將小腦袋按進懷里,示意他不用裝得太像,再哭傷自己,干嚎兩句聽著委屈些就好。
賀端再抬眸時,臉上的笑意已經消失不見,看著傅家幾人語氣嘲弄“原是傅部長和傅總大駕光臨,不曾遠迎是我賀家的過錯,勞您貴腳來踏賤地但也不至于在門口便對我們打罵起來吧”
傅錦年和傅松臣立即聽出一身冷汗,剛要辯解兩句賀端已經厲聲讓萍姐送客,直言“高攀不起”,理由也是現成的,告狀精小幼崽被嚇壞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這崽如今可是賀家最重要的小寶貝,傅家眾人再不走萍姐又要去報警了。
傅錦年還在猶豫,崽子像個小火車似的直接哭出氣鳴“嗚嗚嗚”
不僅假哭,還裝咳嗽,傅松臣還是心疼孫子的,見孩子都要哭撅過去了,一把拉住大哥往外走,一邊好聲好氣地賠禮道“端哥,今天是我們莽撞了,晚上我再來負荊請罪”
傅賀兩家的姻親關系,隨著賀瑞君和傅松臣離婚早已徹底解除,賀瑞君不便說前婆家的不好,是因為傅家多年來在表面一向做得不錯,就比如多年來一直配合她“發瘋”找孩子。
然而這些年表面功夫做得再好,今天
在賀家門口鬧得這樣一出辱罵賀瑞君和賀燦宜,與賀家貴客魏麗打罵起來,還強行破門而入,嚇得賀家稚童大哭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