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老人對夏白萬分感激,夏白承擔不起他們的感謝,有可能就是姐姐的犧牲讓他從游戲里出來的,他把這個可能告訴了兩位老人,他們揮揮手讓他別瞎想。
他們帶走何薔的時候,夏白把家譜里何薔那一頁撕下來了,放到了何薔的口袋里。
她回家了,希望她還知道,很遠的地方還有一個人把她當姐姐。
何薔走后,陸續又有兩家人來接喜神回家。
最后只剩下奶奶一個人,沒有家人來聯系。
姜倚彤說“是不是家里的親人沒看到也不是所有的人都知道這件事的,你們送過去吧。”
夏白應下“哎”
原本他和凌長夜就打算把他們送回家的。
找到奶奶的身份,很容易就能找到她的住址,在一個離他們這里千里之外的一個小村子里。
帶著喜神,他們自然不能坐公共交通,夏白和凌長夜兩人開了兩天的車,到了地址上的村子。
地址是身份證上的,他們不確定奶奶進游戲時還住不住這里,找了個正在村口曬太陽的老奶奶打聽了一下。
“程華”老奶奶從生銹的記憶里想了想,“程華走啦。”
“什么時候走的”夏白問。
老奶奶“好多年啦。”
夏白又問“您知道她去了哪里嗎”
老奶奶“去天上享福了。”
夏白微愣,又問“她家人還住在這里嗎”
“家人”老奶奶反應有些遲鈍,“家人,算家人嗎”
兩人坐在她旁邊,跟她聊了好久,才從
她那里大概了解了奶奶的事。
奶奶年輕時長得很好看,有一個喜歡的人,那人也很喜歡她,可是大環境之下,那人決定去當兵了。
奶奶答應等他回來,后來卻被家里人逼著嫁給了村里另一個男人,也就是奶奶的老公。
她老公以前有點錢但是好賭,把家底敗光了,賭輸了就打人,她一個人艱難地把一兒一女帶大,她最愛的女兒剛到十六就被老公賣了,兒子本來成績很好,被老公打得離家出走,十年后,發現死在了一家夜總會里。
“她男人死了,那個男人,當兵那個男人回來了,他們一起住在村東頭那個粉墻的瓦房里。”
那個房子很好找,全村只有一個房子是粉色的墻,而且那一層粉色并沒有被風雨侵蝕,依然粉嫩鮮亮,站在灰撲撲的小路上,一眼就能看到。
粉墻之內,種了很多花草,可能是因為很久沒人照料,也可能是冬天溫度低,很多已經枯死了,滿院荒涼,只有一棵老臘梅樹,開著粉色的小花。
一個老人坐在輪椅上,就在屋門口那棵臘梅樹下,抻著脖子望著門口的方向。
夏白問“請問,是程華的家人嗎”
老人好像沒聽到他的聲音,還在望著門口的方向,但是好像沒有看到站在門口的他們。
他們試著跟他說了幾句話,以為他聽力不好了,聲音大了點,門口一個經過的大姐聽到了,跟他們說“傻了,沒法回你們了。”
他們這才知道,奶奶喜歡的人,不僅在戰爭中殘疾了,還不知在什么時候,老年癡呆了。
夏白把奶奶的尸體帶到他面前,他的視線忽然轉移,看到奶奶的尸體后,伸出了顫抖的雙手。
他已經沒法動了,夏白把奶奶的尸體移到他身邊,他抱著奶奶顫抖著像個小孩一樣哭了起來。
“怎么辦”奶奶沒有其他能給她處理后事的家人了,夏白有點不確定,是把奶奶帶回去繼續,還是把奶奶留在這里。
“把奶奶留在她年輕時就想在一起的人身邊吧。”凌長夜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