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鞭抽出呼嘯之音,攪亂周圍妖氣,啪一聲抽打在他的左臉上。漆飲光被打得往右偏頭,半張臉上皮開肉綻,猶如碎裂的白瓷,滲出淋漓鮮血。
沈丹熹驚愕地睜大眼,往后退了半步。
她沒想到這一鞭當真能落到他臉上,她揮鞭的時候,甚至沒有動用靈力就算她動用靈力,如今經脈里殘留的那幾許靈力,也根本破不開他周身的妖力防御。
可是,就是這么毫無靈力加持的一鞭,將他周身妖氣攪動得狂亂翻涌,外泄而出,竟真的傷及到了他本身。
“你”沈丹熹一時驚詫,想問他為何不躲,目光望見他眼底流轉的粼粼波光,她驀地反應過來,惱怒道,“你故意的”
漆飲光抬手,下頜的血如斷線的紅珠,一滴滴落在他的手心里。
他的雙眼極亮,驚愕不過一霎,便轉為掩飾不住的喜意,認真地凝視著她,說道“我以為殿下宅心仁厚,應該不忍心真的打傷我。”
沈丹熹瞬間意識過來他口中“宅心仁厚”的殿下是誰,眼前這只鳥亦算得上是接受了穿越女的“故舊親朋”之一。
她用力捏緊手里馬鞭,只恨自己方才下手太輕了,冷笑道“呵,識人不清,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活該。”
四周靈獸坐騎因他們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而躁動不安,沈丹熹旁側那一匹天馬被妖氣首當其沖,昂首嘶鳴,猛地拉扯韁繩,飛揚前蹄。
在馬蹄踩踏到沈丹熹身上之前,一縷流光凝成的翎羽甩蕩出去,將天馬掀飛出去。
妖氣擴散向四面八方,不僅斬斷了天馬韁繩,亦沖破了一重重束縛靈獸坐騎的陣法。
滿場坐騎如驚起的鳥群,掙脫了韁繩,橫沖直撞,四處亂竄。一時間,天上地下,不分獅子老虎,仙鶴青牛,全都撞到了一起。
沈丹熹在一片混亂的振翅聲和蹄音中,抬袖掩頭,等場面終于安靜下來后,滿地除了撞散的車輦,連一只靈獸的影子都不見了。
沈丹熹氣得揚手,再次朝他揮出一鞭。
這一次,漆飲光閃身躲開了,他臉上覆著上一層幽微的藍光,遮蓋住猙獰的傷口,雖未能愈合,但鮮血是漸漸止住了。
他環視周圍一圈,苦惱道“殿下這一鞭子將我的妖氣抽得失控,驚得群獸亂竄,車輦損毀,估摸著要賠不少靈石,我又該被大長老罵了。”
沈丹熹不想繼續與他在這里耗費時間,轉身欲往奔逃的靈獸追去,想要捉下一只。
漆飲光追在她身后,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著她,問道“沈丹熹,你當真想要在今天出昆侖”
沈丹熹沒理他,好不容易發現一只暈頭轉向又飛回來的仙鶴,她回手扯過他手上披帛,從經脈擠出一絲靈力往半空飛竄的仙鶴甩去,將它硬拽下來。
那仙鶴受下方孔雀妖氣恫嚇,嘶聲尖叫,拼命撲騰翅膀,脖子都快被披帛扯斷了,也不愿降落下來。
“你若真的想出去,騎我不比騎那只有主的仙鶴好么”漆飲光含笑的聲音飄來她耳邊,沈丹熹余光瞥見身后流轉的異彩,方才停步,回過身去。
身后那衣著華麗的公子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羽毛鮮亮、流光溢彩的孔雀。
渾厚的妖氣浮動在它身周,將它渾身翎羽烘染得更加絢麗,藍色流光比之那身衣袍還要鮮艷奪目百倍千倍。
待流光飛速淌上垂在后方的尾羽,將每一根羽毛都染上絢麗的顏色,它才略微俯下身,將身后長長的尾羽展露出來,抖開一道窄而含蓄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