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霍司承平時執行的簡單任務,都讓他時常心驚膽戰,看不到霍司承報平安的消息,就輾轉反側睡不著覺。
他一點都不希望身邊的人陷入危險。
俞可鈺說霍司承適合當將軍,鐘息忽然有一個自私的想法,他突然意識到,幸好霍司承是霍振臨的兒子,是十級的aha,是當仁不讓的未來總督,這樣他畢業之后就會被迫走仕途,不能像現在這樣,三天兩頭朝不謀夕。
霍司承討厭的保護殼,倒成了鐘息的安全罩,其實他希望所有人都在安全罩里。
正想著,霍司承忽然開口“其實,我今年也報名了突擊隊。”
包間里鴉雀無聲。
落針可聞。
鐘息的大腦空白了一瞬。
他呆滯地看著面前的餐具,他以為自己聽錯了,一定是聽錯了。
什么突擊隊肯定不是海軍突擊隊,只是普通的出任務,四五天就回來了,是吧
鐘息在心里祈禱。
“這本來就是我的規劃之一,你們也知道,海軍突擊隊是我外公投資建立的,突擊隊的隊徽還是我母親設計的,在我的人生規劃里本來就有這么三年。”
鐘息只覺得大腦嗡嗡作響,他什么都聽不見了,只聽見“規劃”“三年”。
在場的所有人都很震驚,俞可鈺最先反應過來,他下意識看向鐘息,剛想安撫鐘息的情緒,鐘息就霍然起身。
他臉色慘白,眼神艱澀難辨。
他感到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手腳冰涼,指尖抽顫。
“息息”霍司承沒想到鐘息會有這么大的反應,連忙起身。
鐘息倉惶往后,又被椅子絆倒,狠狠向后摔去,后背砸在椅背的凸起上,痛感傳遍四肢百骸,他都不覺得疼,狼狽地翻了個身,從地上爬起來,努力止住哭聲。
霍司承想去扶他,被他甩開。
“你別碰我”鐘息大聲喊道。
霍司承立即收回手。
“我就知道霍司承,我就知道,
你不會變的,你永遠都是這樣。”鐘息掩面哭泣。
霍司承真沒想到鐘息的反應會如此激烈,他無措地解釋“息息,不用擔心,我十五歲就跟著部隊出去,遇到的惡劣情況數不勝數,海上那點危險不算什么,我還可以保護小魚呢,你不是最擔心小魚了嗎”
鐘息眼神絕望,霍司承真的不懂他。
霍司承怎么能懂呢
他們過往二十年的生活軌跡完全沒有重合,他怎么能期待霍司承懂他呢
“是,你英勇無畏,你身先士卒,你最好永遠都留在戰場上,不要回來害我。”
鐘息攥緊領口,喉嚨都沙啞了“我不想再為你擔驚受怕了。”
“我恨死你了,霍司承。”
無法抑制的恐懼和憤怒如同滾燙的巖漿在鐘息的血管里沸騰咆哮,積壓已久的不安和擔憂讓他止不住地戰栗,終于在今天全部爆發。
他錯了,他真的錯了。
他不該被小行星的命名權、被山頂的觀星別墅、被密不透風的愛意蠱惑,掉進霍司承的甜蜜陷阱里,從此萬劫不復。
本來就不合適的。
他和霍司承的感情就像一碗夾生的飯,需要鐘息含著淚才能吃完。
那天晚上秋風蕭瑟,夜色黯淡,路上閃爍的霓虹燈也失去光芒。鐘息哭到失聲,抹著眼淚一步一步往回走。
霍司承沉默地跟在他后面。
鐘息發誓他再也不要喜歡霍司承了。
哪怕喜歡,也只保留三分。
霍司承對他說“我會經常回來看你的,一有假期就回來,息息,你不用擔心我。”
鐘息用袖子抹去眼淚,恨不得捂住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