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息能感受到他此刻有多憤怒。
“鐘息,”霍司承緩了很久,他啞著嗓子說“你告訴我,你到底哪里不滿意,你說出來,我會改。”
“你不要去邊境。”
霍司承覺得鐘息簡直是在無理取鬧。
“我說過了,那里不危險,我和你在一起都七年了,在軍校的時候我就參加過十幾次維邊任務,后來還去海軍突擊隊三年,哪一次不危險我不明白你現在跟我鬧什么”
霍司承輕飄飄的“十幾次維邊任務”“海軍突擊隊三年”,狠狠刺在鐘息的心上。
鐘息始終冷漠,“我就是想和你離婚。”
霍司承徹底被鐘息激怒,他想要封住鐘息的唇,但這一次鐘息沒有配合,霍司承的唇擦過鐘息的臉頰,他僵在原處。
愛意在具象化地消逝。
霍司承問“你真的要和我離婚”
鐘息回答“是。”
霍司承完全不能理解,他還在堅持“你是不是怪我忙于工作小息,只要你現在不和我鬧了,我發誓,我會給你比現在更好的生活,我會盡可能把所有時間都分給你和孩子,我會讓你比以前更幸福。”
鐘息無動于衷。
“我不會比以前更幸福。”
霍司承驟然失神。
“因為你永遠都比不上以前的霍司承。”
霍司承竟然感覺到一種難言的嫉妒,像毒蛇一樣纏繞在他的心上,和鐘息朝夕相處的人明明是他,但又不是他,別人口中的那個“愛妻如命”的理事長也不是他,他是名為霍司承的空殼,他是橫插進這段幸福婚姻的竊賊,鳩占鵲巢,即使在他身邊,鐘息的心也不在他這里。
鐘息望向他的時候,不過是借著他這副皮囊,懷念失憶前的愛人。
嫉妒、壓抑、煩躁和屈辱交織在一起。
他不甘心。
“現在的我在你眼里算什么”
鐘息抬眸,啟唇道“孩子的父親。”
霍司承震怒,他把鐘息的手腕扣在衣柜上,逼迫他“你再說一遍。”
“我不愛你,”鐘息一字一頓道“不愛你了。”
霍司承的眼睛猩紅如血,整個人像是被撕碎了,他顫聲道“鐘息,走出這個院子,你就會知道你現在的生活有多舒服,有多么令人艷羨,一旦離開這里,你就再也回不來了,即使哪天我恢復記憶,也不會再求你回來。”
鐘息波瀾未動,只說“簽字吧。”
夕陽落盡,萬籟俱寂。
鐘息透過窗戶看到蕭瑟的灌木林,霍司承剛出事的那陣子,樹葉還是紅綠相間的,現在已經全變成枯黃色。
冬天真的來了。
房間里的光線一點點變暗,怒火一點點熄滅,鐘息感到身上的一切束縛都解除了,霍司承松開他,一步步離開書房。
經過書桌時,霍司承腳步稍停。
離婚協議靜靜地躺在桌上。
像一封早就準備好的訣別信。
鐘息早就籌謀著離開了,霍司承還在這里構劃著下個月的迦南雪山之旅,實在可笑。
他翻開協議,也不想看內容。
他在協議末尾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兩日后,舞會如期舉行。
整座理事長官邸都陷入忙碌和動蕩中,負責布置的、負責餐飲的、負責接待的每天都有上百人在官邸里進進出出,警衛員
也在幫忙。
鐘息趁亂托人搬走所有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