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沉默片刻,把水下推進器上的強光關掉,緩緩后退幾米。
水母的狀態果然好了一些,觸手也舒展開了。
白榆打開推進器一照,它又開始亂閃生物光。
在水底也沒法用語言交流白榆有些無奈,把推進器暫時關閉,藏到身后,然后劃水游向它水母沒有明顯的受驚征兆。看來是怕推進器的光,不是怕她。
現在終于可以安靜地欣賞大水母了。
白榆又湊近了一點反正她身上自帶防御罩,也不怕被蜇的中毒。加上對它的好奇,她就這么毫無畏懼地游到只隔半米的地方,和那只大水母安安靜靜地“對視”。
水母活躍起來。它在海水中舞動,像在跳一場永不落幕的幻夢。
突然,水母向她抬起了觸須。
那像是個預備捕食的動作,又好像不是。
細長的觸須在碰到白榆的身體之前,又安靜地、黯然地落下。像是舞者在她面前旋轉一下裙擺,但實際上裙擺掀不起實質的風,也無法給觀眾帶來傷害。
美麗、脆弱、危險頗具矛盾之美的生物讓白榆萌生出一種“要不把它撈走帶回去養”的想法。雖然這個想法僅在腦海里停留一瞬,就被打消了。
只用胳膊和腿劃水實在太累。白榆看夠了水母,毫無留戀地轉身,掏出水下推進器,開始上浮。
和下潛時的步步新奇相比,上浮是個略顯漫長的過程。白榆百無聊賴地感受著水從她身邊緩緩流過,突然有了種被人盯上的感覺。她回頭一看
那只水母什么時候跟上來的
另一邊。琳列娜西皺著眉步入一個安靜的房間。
房間的正中央放著一張大床,重重的帷幔被放下,只有許多電線連接著的醫療儀器在滴滴輕響。
琳的父親,一個長相與她十分相似的金發oga正坐在床邊。他正以一種幾欲破碎的哀婉表情看著床上的人。
床上昏睡著一個俊秀的黑發少年。
他雙眼緊閉著,露出來的雙手纖細過了頭,臉頰蒼白得幾乎透明。
“怎么回事”琳問道,“寧迦的病情不是已經穩定下來了嗎”
“醫生說,是他自己陷入深眠不肯醒來。”琳的父親低低啜泣一聲,“他們幾乎監測不到精神力波動了”
琳心急如焚,看見父親這副要死要活的樣子更是生氣“那你也不能把醫生全給趕走,萬一病情又有變化呢”
“還能有什么變化他的精神力都不見了,不是變成植物人就是”
“那也不是你說了算。”
琳幾乎已經猜到剛才發生的事情她的弟弟病情惡化,醫生提前通知最壞結果,他父親受不住,就把人給轟出去了。
“趕緊把醫生帶回來。”琳伸手摁了摁發漲的眉心,吩咐仆人道。
仆人戰戰兢兢地領命,離開的時候順便輕輕掩好房門。
沒有外人在場,琳的語氣也不客氣起來“寧迦快死了,這不是正遂你的意,你現在惺惺作態給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