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唯一一個知道他未死的人站在場上,看起來像是萬千悼亡者中最不起眼的那一個,懷揣著這樣一個巨大的秘密,卻忽然感到輕松。
除卻東海鮫人族,另有妖界各族前來祭奠,狐族、虎族、鯤族、飛鵬族來來去去,人界九州也各自派出隊伍,搭乘修士的法寶來此,為歸一送行。
有修界的撰史者和人間的史官,正疾書奮筆,記錄著眼前種種。
銀甲的女將軍立于高臺之側,略顯漠然地看著這一切。
輪到玄天宗時,白長老上了一炷香后,上前對葉引歌施了一禮“葉將軍。”
今日是他的喪禮,不提這些,”他還未說明來意,葉引歌已經猜到了什么,“來日我定當去修界拜會,與諸位共議大事。”
“是。”白長老無奈退下。
趁著他說話的工夫,薛宴驚也給自己上了香,溜到自己的棺木前。這里并沒有人把守,他活著的時候沒有人敢攖其鋒芒,他死后也沒有人敢去掀他的棺、掘他的墳。
她在棺木前放下一捧鮮花,抬指輕輕搭在這三界之間最堅硬也最昂貴的鐵梨木上,瞬息之間,棺蓋下數道金光向她指尖涌來,順著她與梨木接觸的那一指,繁星點點般沒入她的身體。
薛宴驚下意識看向葉引歌,后者正望著其他方向,而金光隱于棺蓋之下,光芒不盛,高臺下諸人角度不對,也察覺不到此處異動。
她匆匆步下高臺,為防葉引歌察覺什么,她甚至連走姿都做了改動。
葉引歌淡漠地直視前方,沒有多分給她一個眼神。
薛宴驚經過仙武門主時,他在與一名男修對話,觀其服色,大概是另一個門派的掌門。
他們聲音壓得極低“要不要把那件事的真相說出來”
仙武門主搖搖頭“斯人已逝,那件事還有什么意義誰會關心呢”
“生前事,身后名。”
仙武門主意味不明地輕笑了一聲“你覺得他是會在乎身后名的那種人嗎”
“”
薛宴驚步履匆匆,沒有去思考這段對話的含義。
準備隨著師伯離開時,她看到一女子佇立在人群外,神色里帶著些惘然,艷若海棠的面孔上也染上兩分憔悴。
薛宴驚腳步微頓,與姜長老打了聲招呼,上前要去拍那女子的肩。
紅鸞圣女腰肢一彎,以一個極柔軟的姿勢避過她的手,右手已然迅捷地捏住了她的腕子,左手捏了朵海棠花狀的法器,出手前卻滯了一滯“是你”
薛宴驚摸了摸自己的面具“這樣你都認得出我”
圣女一雙妙目在她那可笑的偽裝上掃了一遍,最后停留在她的指尖,微微抿了抿唇“我還以為果然禍害遺千年。”
“你以為我真的死了”
圣女眨了眨眼“這么說,你想起自己是誰了”
“沒有,只是猜到了,”薛宴驚搖頭,“說真的,想猜不到也很難。”
“想不到失憶之后倒是貼心多了,”圣女微微一笑,“還知道過來安慰我。”
薛宴驚含笑望著她“其實,我是想來問問,今年鯨飲樓的分紅,方不方便給我結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