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韻想了想道“先前你過生辰,不少官員也給你送錢了,如今那筆錢還在我們這兒,或許可以用這個抵消一部分。”
秋夢期這才想起了這么一回事,道“大概有兩千多兩,能抵一半,剩下那些我也不想出錢。”
“你現在是越來越會當家了,但你又不是個貔貅,只進不出的,朝廷本來就安排有這筆接待費,讓天然居那邊把具體消費的賬目羅列出來,對于沒有官員簽字的消費單子不予買單,讓天然居自行找消費的人,等單子都列出來后,遵照朝廷的這方面開支的法度,對合理部分由衙門支付,超出部分由具體負責接待的官員負責。”
秋夢期笑了,這個方法極好。
“不過你這么做,恨你的人就更多了,說不定這些官吏都想籌錢買你人頭。”
“哼,放馬過來,我
什么時候怕過威脅。”
然而事情安排下去之后,很快戶房來報,天然居那邊送過來的單子,半數都是孔元亮簽的字。
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封樂的官員把這一套對策玩得溜溜轉。
“這么說,死無對證了,要由本官來承擔這筆費用了”
丁延戰戰兢兢,不敢說話。
到了次日早晨點卯上衙,秋夢期直接把天然居的賬單摔在了地上,大罵道“半年的時間,你們是招待皇帝陛下嗎,吃了五千兩銀子,你們知不知道,全縣所有參加徭役的百姓一年的工錢都不到五千兩,眼下修建的兩座驛站,你們吵吵嚷嚷不讓建,可你們半年吃了五座驛站你們知不知道。”
看到秋夢期大發雷霆,眾官吏低著頭不敢吱聲,有人擔心這把火燃燒到自己的頭上,有人則暗暗慶幸孔元亮死了,這些黑鍋就可以推到他身上,但也有人義憤填膺,因為他們根本就沒這樣胡吃海喝過。
“大人,下官不服。”
眾人轉頭一看,居然是季呼。
以往季呼是最不合群的那個,其他人都不愛帶他一起玩,但自從新縣令上任后,這小子就頗得其喜愛,季呼越是清白,就越顯得他們污濁,因此其他官吏對他就越討厭。
如今見他居然站出來反駁秋夢期,大家都很意外,更有人幸災樂禍,想看秋夢期被自己信任的屬下頂嘴會是怎樣的反應。
秋夢期沒想到季呼這廝會出來搗亂,指著他罵道“你不服,你沒吃過嗎”
季呼道“下官確實也接待過其他縣份的官吏,但沒在天然居用過餐,大人這么罵人,把下官也罵進去,下官不服。”
秋夢期心中一樂,臉上卻不動聲色,“你是在哪個酒樓接待的貴賓。”
“下官在趙氏酒樓。”
“趙氏雖好,但規格不夠,本縣不容許你們鋪張浪費公款吃喝,但也不能這般敷衍,影響我縣的對外形象,等日后驛站修好,統一由驛站安排接待,另外再尋一些環境好菜色好的酒樓作為備選,至于天然居這種上百兩一頓飯的,當衙門是你們家開的嗎”
又是一頓呵斥,原以為能出來頂火的季呼居然是來拱火的,其他人對他更是憤恨不已。
“說吧,怎么辦”
無人應答,整個大堂一片安靜,仿佛掉根針都能聽見。
“是不是以為把罪名都安排在一個死人身上就完事了孔元亮一個倉官,律法上有哪條規定是倉官負責接待的盧主簿,你最熟大焱國律法文書,你來告訴本官,有沒有這樣規定”
盧順義沒想到第一把火居然先燒到自己,趕緊低頭上前,顫巍巍回道“回大人,沒有這樣的規定,不過也許是孔元亮這廝其實不是去接待,而是利用衙門的名義帶著外人去吃喝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