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閣老感覺自己的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心中把試圖拉他下水的石亨翻過來覆過去地痛罵,腦子卻極其靈活地為自己找尋著解脫的出路。
“臣若是真的參與進了這般謀逆之中,臣日后又怎么會落得個要被弘載平反洗冤的地步啊”
被突然點到的商輅先是一愣,繼而肯定地點頭。
還沒等他也開口為同僚爭辯幾句,后世人就先一步替陳循洗脫了嫌疑。
當然了,他沒找成功。
這眼淚是真的瞬間就落下來了。
陳循幾乎喜極而泣般地哽咽,在景泰輕輕的“起身”聲中坐回了原位,整個人的背后已經被冷汗濡濕,風一吹便極清涼地刺人,讓他心中一陣戚戚。
陳循請務必遠離腦子不是很好使的同僚。
陳循當時都年過七十了,精力不濟是常有的事,又是翰林出身,瞧不太上身為武將的石亨。石亨當時想和他私下談談,還剛好撞上人多的時候。這場談話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于是他就被曹吉祥派手底下人來接觸,兩方勢力形成了合流,但還是沒有個文人謀士。
最后還是石亨找了與他相熟的許彬,許彬雖然自稱年老不能謀事,卻給這個政變團體引薦了核心人物徐有貞。
石璞我的水利人才真的還保得住嗎
原本他還懷揣著些許的期望,以為這徐珵雖然摻和進了上皇復辟,但一個文人也成不了大事。說不定陛下手一松,就把他給放過了呢
想到自己的工程項目就忍不住愁眉苦臉的工部尚書在心底一陣唉聲嘆氣。
卿本實才,奈何作亂啊
為什么說徐有貞一個文人,反倒是奪門之變的核心人物呢
很簡單,在徐有貞提出具體方案之前,石曹張三人,其實都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使堡宗復辟成功,也不知道到底該用什么樣的手段使堡宗復辟。
而徐有貞先是穩住了這三人當中最重要的石亨,欺騙他說如果與陳循通氣,那么陳循一定會自己率先領群臣恭迎上皇,那么石亨肯定就沒有功勞了。
陳循我
徐珵
陳循直接咬牙切齒地暗恨,感覺自己心態都快崩完了。
這要是一般關系,徐珵為了自己的前途坑害他一把,陳循雖然也會覺得很惡心,都不至于像現在這般,如果徐珵在他面前,恨不得直接跟他打起來的憤怒。
徐珵從正統二年開始就在當翰林侍講,而他陳循是翰林學士啊
這是自己人坑害自己人啊
“陛下”
多可憐見的啊,陳循一把年紀的人了,此刻真的端不住什么文人風骨與才子矜持了,當場老淚縱橫
“臣有什么能耐敢率群臣恭迎上皇啊”
他要是敢這么干,都不用別人,王文站出來就得把他給噴死。
更何況,復立朱見深為太子,到底還有緩沖余地。但恭迎上皇
陳循可還沒忘他在后世人口中,為了換太子,甚至干脆強迫王直署名的事情啊。
他何苦這么轉進如風改換門庭啊
徐有貞你簡直非人子哉
“還望陛下明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