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于初賽作品有了一些想法,既要符合大眾審美,又要注重藝術技巧和獨有風格,必須足夠獨特,才能在一眾天才中脫穎而出。
他想到了古現融合。
古文化與現代文化的會晤,古美與現代美學的碰撞。
出現這個想法后,眼神逐漸沉靜,他握住畫筆,開始在畫紙上描繪。
空曠的畫室里,安靜得只有少年清淺的呼吸聲,擺放在墻邊的純白人體雕塑悄無聲息靜立,身上鍍的陽光慢慢轉向陰沉。
外面下雨了。
傅岑思緒脫離,望向窗外淅淅瀝瀝的雨水,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啥,拿起手機解鎖屏幕,看到未接來電,顯示為常律師,才終于想起來。
他忘記去法院簽字了。
“你確定他今天會來嗎”法院外長長的階梯下,大伯撐著傘,被凍得不斷地跺腳搓手,不知道是第幾次問自己不爭氣的兒子兒媳。
傅長宏現在全然沒有了直播時囂張的氣焰,他看了眼時間“我只聽法院的工作人員說到過今天會來。”
意思是他也不敢保證。
大伯長長嘆了口氣。
是他對不起這個侄子,他弟在世的時候,并沒有計較過他們會私吞一部分給傅岑的撫養費,但是人心總是貪得無厭,最開始,他的想法只是抽一點點出來搞投資,剩下的留給傅岑以后用得上。
奈何投資始終沒有起色,每個月抽的錢就越來越多。
甚至在侄子低谷時,連一個溫暖的被窩,一碗熱騰騰的米飯,都沒給予對方。
心底不由對妻子生出了怨懟,如果不是妻子不斷挑唆,說投資賺了錢就能還回去,不然何至于跟弟弟唯一留下的血脈鬧到這個地步。
就在小雨轉大,吹的風越來越刺骨時,一輛低調的銀灰色賓利停在路邊,穿著羊羔絨面包服的少年鉆了出來,在雨落到他身上前,助理便撐開黑傘,遮在他頭頂。
常律師停好車,拿著文件袋走到少年身邊,兩人正交談著合同細節,一聲顫抖的“小岑”突兀響起,打攪了雨天下的寧靜。
傅岑疑惑回頭,看到被雨水打濕衣物的大伯,以及跌跌撞撞跟在大伯身后的堂兄堂嫂。
常律師雙眼微瞇,不由皺眉,他記得叮囑過法院的人,不要泄露他雇主的行程。
“這位當事人,不要激動。”助理伸手攔在傅岑身前,職業化口吻道,“我方還有
事,煩請您讓一讓,有任何訴求可以提交二審。”
大伯越過助理看向眼底慌亂的傅岑,眼圈漸漸泛紅“孩子,我來不為別的,只是跟你說句對不起,對不起你,我也對不起你死去的父母。”
傅岑心底產生了些許觸動,他從沒感受過親情,不是很明白親人間由血緣鏈接的感情,遲疑地看了大伯一眼,在助理的引導下,朝執行局走去。
由于涉及的案件金額過大,審判員對傅岑解釋道“目前價值最大的是你父母遺留下的股權,名下分別對二十二家公司具有控股權,你需要在股權受讓書上簽字,還有這幾份文件,可以仔細看一下。”
聽到控股權,傅岑有些局促“我不會管理公司。”
常律師道“可以找代理人,我幫你聯系。”
傅岑松了口氣,名字簽下的那刻,十一位數的遺產正式計入他的名下,其中還包括住房、土地、林園果園、高爾夫球場、小型島嶼等。
這些不動產,作為遺產暫管人沒有資格處理,所以全都完好無損,雖說這近兩年的盈利,就是個不小的數額。
另外可流動資金,高達二十多億。
從執行局出來時,傅岑還有些恍惚,他一躍成了身價十一位的小富豪,由衷感覺到金錢不過是一串數字,是什么感覺。
他之前說過要把這筆遺產捐出去,不動產和股權暫時處理不了,需要請代理人,但是流動資金他可以挪用。
常律師聽到傅岑的想法,沒有任何勸阻,奉行道“我去聯系慈善機構。”
“謝謝,辛苦了。”
傅岑看了眼法院前的廣場,已經沒有人了。
坐進車里去接崽崽放學的途中,手機突然收到一條消息。
沈下雨天,有沒有特別想吃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