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雨連綿,季容妗坐在床沿,按了按不斷跳動的右眼。
空氣有些悶熱,許是被雷聲驚到,她的心跳快了許多,額頭也出了一層細密的汗。
季容妗深呼一口氣平了平心跳,在一片黑暗中起身取過蓑衣,掀開帳篷門簾。
轟隆隆的雷鳴炸響在她耳邊,細密的雨夾雜著冷風直往人臉上打。
季容妗心下跳動有些快,便跟在巡守的衛兵后去了趟界限。
遠處的天像籠罩了一層煙霧,灰蒙蒙的看不清晰,又許是夜色過深,只能瞧見一片細雨連成的雨幕。東邊的林木在雨中顯得極為蒼翠,偶有飛鳥從中飛出,鳴叫聲在雨夜中顯得格外凄冷。
季容妗目色一凝,她俯身趴在地上,閉上眸子靜靜去聽。忽的,一只腳落在她面前,茍活的聲音傳來“季大人,你沒事吧”
季容妗食指搭在嘴邊做了個“噓”的動作,茍活神情一嚴,跟著俯身下去。
雨水砸在地面,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間或有雷鳴響起,茍活聽了半晌也沒聽出什么來,便疑惑地抬眸看向季容妗。
眼前的人忽然抬起頭,沾了泥水的半張臉往下滴著臟水,可那雙眼在黑夜中卻顯得格外明亮。
“去將巡邏的士兵叫來,通知元帥,可能有敵襲。”
茍活神情一緊,連忙站起身,沒有多問一句,火速朝著主營的方向跑去。
不過短短片刻,茍活便帶著約莫五百人到了季容妗面前。
季容妗揮了揮手,那些人便悄無聲息地跟在她身后往林中走去。
遲猴個頭小,身材靈活,也跟著季容妗一同來了軍營,負責地勢查探工作,此前就在這片林子中負責放哨。
季容妗帶著這五百人走走停停,很快便迎面撞見了慌慌張張的遲猴。
“大人,你們怎么來了楚國來人了,就在前面,約莫五里外,很多人。”他看了眼季容妗帶來的人,面上露出些害怕的神色“季大人,我先去通知元帥了,那些人的數量約莫是大人帶來的十倍不止。”
季容妗聽到這話,竟然松了口氣,果然有人突襲。
先前她雖然讓茍活去與林不悔說有敵襲,但其實她并不是很確定。因為雷雨天,她方才聽不出什么,只是因為看見雨夜中那些飛行的鳥,才猜測可能會有敵襲。
雨夜中很少會有鳥飛出,而方才在看時,那些鳥卻由遠及近飛出,這說明有人驚動了它們。
季容妗腦子轉得飛快,很快便有了主意。
不多時,這五百人四散而去,奔往林中各處。
另一邊,楚國四皇子南宮青荇帶著人在林間快速穿梭,想到今夜要完成的事,便不自覺加快了步伐。
今夜,他們要做的是偷襲大乾糧草據點。在不久前,他收到了楚國特有的加密信函,上面寫了大乾糧草所在的位置。
這些日子他們一直在等,在等一個像今日一樣的機會,雷雨天,視線與聽力都受阻,是最好不過
的偷襲時機。
只是,南宮青荇生性多疑,雖然收到了大乾糧草所在位置的密函,但一直覺得這般輕易就得到對方糧草位置信息,實在令他不敢完全相信。
更何況,他那個皇姐多年不曾有消息,二年前與楚國取得聯絡,說要幫著攻打大乾。
這些年,楚國的確也套到了不少有關大乾的情報,那位皇姐的身份也從多方面得到證明,甚至于幾年前,他們曾經見過一面,那張臉的確是他的皇姐南宮恙無疑。
但南宮青荇心中始終存著一份懷疑。
是以,今夜他也只是帶了一撥人,準備搗毀其中一個糧草據點試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