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乙骨憂太認輸之后,游戲自動結束,周圍的虛擬場景消失,變回了納薩力克深處的辦公室。
安茲坐在椅子上,久久無法平靜。
乙骨憂太那番直率的剖白還回蕩在耳邊,一字一句地敲擊著他的靈魂。
許久,安茲才抬起右手,按上剛剛被少年的臉頰貼到的地方。不死者的白骨軀體依舊堅硬冰冷,但停留在那里的觸感,讓他恍然有種指下的骷髏也變得柔軟起來的錯覺。
此刻在心中涌動的感情是如此強烈,即使被強制冷靜壓下去也會再度席卷重來。
這種心情,就是「喜歡」嗎
安茲仔細品味著這股熟悉的感覺,記憶回到在東京的那晚,他捧著乙骨憂太滿是血液和眼淚的臉,心中也是被這樣強烈的悸動填滿。
原來在那么早的時候,他就已經對憂太萌生出超出友誼的感情了啊。
安茲忍不住又想起剛才乙骨憂太對他剖白的場景,大膽傾訴著內心的少年是那樣帥氣又耀眼,讓他一邊止不住地心動,一邊又有些自慚形穢。
鈴木悟、就是鈴木悟嗎安茲低聲笑了起來“真是說了不得了的話啊。”
穿成不死者之后,安茲就察覺到自己原本作為人類的部分被這具身體給同化了,只是他對過往的生活沒什么留戀,所以并不怎么在意,甚至舍棄了原本的名字,將“莫莫伽”換成公會名“安茲烏尓恭”,只為了或許可能同樣穿越過來的同伴們在聽到這個名字時能更快地找過來。
他所做的一切,幾乎都是在為了別人改換名字、提升“安茲烏尓恭”的名氣,是為了不知在何方的公會里的友人;建立魔導國、與其他國家開戰,是為了守護納薩力克里的大家的幸福。
于是漸漸的,被他忽視的“鈴木悟”本身就這樣消失了。
可是現在,被他輕易舍棄的那部分,被乙骨憂太珍重地捧在了手心,對他說“悟就是悟,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安茲無法形容聽到這句話時心中的震撼,像是從長久的沉眠中蘇醒過來,站在曠野中的人茫然無措,卻清晰無比地意識到了自己的存在。
他是安茲烏尓恭,是莫莫伽,也是鈴木悟這只是一個不必糾結、毋庸置疑的事實。
想通這點,長久以來一直壓在身上的無形巨石終于消失,他神色輕松地看著桌上散落的羽毛筆,心中做出了決定。
就在這時,房門被女仆輕輕敲響“安茲大人,賽巴斯大人請求召見。”
“嗯”他愣了愣,沒做多想,“讓他進來吧。”
房門打開,穿著黑白燕尾服的白發老者身姿筆挺地走進來,然后在白骨王者面前跪地請罪“關于憂太少爺的事屬下實際在更早的時候就已暴露,但為了配合憂太少爺的行動、引安茲大人過去相見,刻意拖延了向您匯報的時間。”
“屬下犯了不忠之罪,請安茲大人責罰。”
聽完原委,安茲搖搖頭
“你并沒有做錯,無需自責。”
揮手讓忠心的老管家站起來,他接著吩咐“讓守護者們都去王座大廳集合吧,我有事要告訴大家。”
賽巴斯頓時猜測是不是有關和乙骨憂太的關系,他心中不由高興,但立刻打住了念頭不再胡亂猜測,恭敬地對安茲行了一禮“屬下這就去通知大家。”
安茲點點頭,目送賽巴斯離去,又聯系了潘多拉,告訴他自己的打算,然后直接傳送到了王座前。
雖然決定了要向大家坦白,但事到臨頭,還是會有些忐忑。
最初穿越的時候,他一直戰戰兢兢地維護自己在守護者們面前的形象,唯恐哪里讓他們不夠滿意甚至反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