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畢竟是新年夜,江遲去超市買了很多巧克力,分給護士站值班的醫生大夫和同房病友,也算共享了新春的喜氣。
晚上八點,整個樓道安靜下來,病房還沒有關燈,另外兩位病友都在小聲和陪護去親戚聊天。
江遲撥了一顆巧克力喂給秦晏,壓低了聲音說“吃顆糖,去去晦氣。”
秦晏含著巧克力。
巧克力中間夾著的酒心流出來,甜滋滋地味道在口腔蔓延開,壓住了嘴里的苦味。
“我明天能出院嗎”秦晏問。
江遲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給秦晏沖蜂蜜水喝“想什么呢,留院觀察五天。”
秦晏臉上浮現出一點絕望“那我怎么洗澡”
江遲笑了一聲“我可以給你打水擦擦。”
秦晏馬上說“也可以不洗。”
江遲忍不住地笑“你臉皮怎么這么薄”
秦晏揪著被子上的線頭“我想出院,我想回去了。”
江遲問“回哪兒去”
秦晏說“回家,等病好了再來找你。”
在不知道怎么和江遲相處時,秦晏就會不自覺想要逃走,逃到沒有江遲的地方緩一緩,緩過勁了再來找江遲玩。
秦晏受到的所有教育中,從沒有學過逃避兩個字,可自從認識了江遲,這兩個字就好像就和江遲一起從天而降,突然見出現在他的生命里了。
這真是很罕見的情況,和秦晏受傷差不多罕見。
都是在他人生第一次出現的事情。
江遲目光溫和,沒有一點攻擊型,仿佛清楚秦晏心中所想,聲音很輕地問“是我照顧你讓你覺得不自在,所以你想走了嗎
。”
秦晏胡亂點了點頭,晃得自己一陣頭疼。
江遲摸了摸秦晏額角的紗布“你是因為我才受傷的,我照顧你是應該的傷口還有點腫,把消炎藥吃了。”
秦晏不知該怎么說,他覺得江遲對他的好超出了朋友的界限,但他又沒有其他朋友可以作為類比,無法具體確認到底超沒超過,又超過了多少。
江遲沒有想那么多,在他看來,朋友之間就應該相互關心,肝膽相照。
如果今天躺在醫院是洪子宵,江遲也會一樣照顧可能會稍微粗糙一點,因為洪子宵本身就是個很糙的人,不像秦晏精致講究,再說洪子宵打架鬧事,住院遭罪也不值得同情,而秦晏則完全是受了無妄之災。
這讓江遲十分自責。
從事發到現在,江遲一閉上眼,就能聽見玻璃酒瓶在耳邊炸開的聲音。
酒瓶與他手臂擦肩而過的一幕,幾乎定格成一幅畫面,深深印在江遲腦海中。
這是他無法自恕的失手。
沒有人怪他,洪子宵沒有,秦晏更沒有,但他沒法原諒自己。
俠以武犯禁,他不該隨意動手的。
在一群小混混面前逞英雄有什么意義呢
他們傷不到自己,轉手將怒氣發泄自己朋友身上,累得秦晏因他受傷。
江遲凝視著秦晏額角的紗布,目光幽深,晦暗不明。
他的一萬次成功,都將在這一次的失手面前黯然湮滅。
這份敗績繡在了江遲最想保護的人的額角,他怎么能原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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