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些巨大的變數之下,姓名反倒成了最無關緊要的因素。
無論何種情況下,那些確定的、穩定的因素都更具備安全感,而變化性極強的、不可捉摸的人和事,背后隱藏的是無窮無盡的挑戰與危險。
變化意味著不安全、不安定,意味著可能會被拋棄、被淘汰。
在和秦晏相處的這半年來,江遲始終認定對方就是季瑜,刻意忽略了所有非正常之處,就是因為在江遲心中,季瑜這個身份足夠安全。
主角受季瑜性格被動,從不會去主動傷害任何人,所以只要江遲保護好季瑜,那么他和季瑜就都是安全的。
而秦晏太危險了。
他生性冷漠,喜怒無常,習慣了爾虞
我詐。
和秦晏接觸,如同在刀尖起舞,未來與前路充滿不確定。
秦晏身份的驟然變化,摧毀了江遲對穿書世界的信任感,也顛倒了江遲以往的全部認知。
眼前的季瑜是假的,書里對秦晏的描寫也不真實。
那到底還有什么是真的
他真從那場大火里活了下來嗎
一直以來,江遲堅信自己是穿書的,可現實卻告訴他那本書卻錯漏百出,連主角的性格都天差地別。
所以他到底在一個怎么樣的世界里
江遲可以放棄去思索那些他想不通的問題,但他真的很需要一個人來確定自己的存在。
可秦晏是如此矜貴高傲,他高不可攀、深不可測。
如果有一天,秦晏想回到原本的生活中,他可以輕易離開江遲,回到江遲永遠都無法觸碰到的位置去。
江遲以為自己在這個世界擁有了什么,原來只是錯覺,他還是什么都沒有。
麟樂樓一別至今,轉眼小半個月過去,秦晏那邊一點動靜也沒有,再也沒聯系過江遲。
這仿佛更加印證了江遲內心的想法
也許我對秦晏來說,也沒有那么重要。
他從來不是必選項。
這個認知讓江遲有些難過,但也不是很多。
他早就已經習慣了。
就在江遲腹誹秦晏的下午,江沨接到了江父的電話。
說是秦家來人送請柬,江父讓江沨回家接待一下。
聽到這兒,江遲坐不住了。
他猛地直起后背,問“什么請柬”
江沨也不太清楚“不知道,你別一驚一乍的,跟你又沒關系,你激動什么”
江遲又問“那秦家誰來啊”
江沨吩咐司機開車回江宅,同時對江遲說“你跟我回家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江遲靠回后座上,口是心非道“我才不想見秦晏。”
江沨正在回一封有關報價的郵件,聞言頭也不抬“你也見不著他,人家秦總什么身份,還能親自上門來送請柬你到底怎么得罪他了,怎么慌里慌張的”
江遲當即炸毛道“什么叫我得罪他,要得罪也是他得罪我”
江沨抽空看了眼自己的傻弟弟“你這種循名責實的性格確實更適合搞科研,讓你做生意還真是為難你了。”
江遲擰了擰眉,很是不忿地說“難道在生意場上就只論高地,不問對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