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時說,我是自己跑回來的,還救了其他被拐賣的孩子。但我最近的記憶告訴我,事情并不是這樣。”
季淮看似平靜的訴說,實際上在觀察季母的一舉一動。
他注意到,季母在自己說完這句話后,目光閃爍,強笑道“想那些事情做什么,你本來就不舒服了,還是不要多想,趕緊休息吧。”
“母親,我說過嗎你很不會說謊。”
季母僵在原地。
半晌“你都想起了什么”
“全部,我看到了然然,”季淮其實根本沒想到什么,他在試探自己的母親,“我被救了,但我后來遺失了那段記憶。”
季母這次沉默得更久“你還是想起來了。”
季淮心里一突。
“我也曾拼了命地保護過你啊。”
一句話如魔咒般,這幾天一直糾纏著季淮,陰魂不散。
此時,季淮想,他找到了打開潘多拉魔盒的鑰匙。
季母說“你是被沈家的小兒子救的。還記得嗎你當時出去郊游,被季霖推到池塘里,回來后生病了,跟他躺在一間病房,后來你們倆都不見了。”
“等我找到你時,你告訴我,是小然救了你。他舍棄了逃跑的機會,讓你跑。為了你和其他孩子,跟另一個孩子一起引開那群人,下落不明”
有什么東西逐漸在季淮記憶中清晰。
與此伴隨而來的,是劇烈的頭痛,身體止不住顫抖,全身血液逆流,四肢冰涼發麻嗎,心悸胸悶。像是在面對一個巨大的、未知的恐懼,寒毛直豎。
他有tsd,身體會本能拒絕這段記憶。
季淮咬牙忍住,說“你繼續。”
“后來,沈家來了。搜救隊在大山里找了二天,大雨沖毀了所有痕跡最后,有人在一個樹坑里發現了小然。他被發現時,已經被土埋了一半,雨那么大跟他一起的另一個孩子卻再也沒找到沈家為了救他,匆匆出國尋醫。你清醒后,患上了創傷后應激障礙,將這件事忘了干凈,只記得自己被拐,又跑了出來求救。”
季淮的額上布滿冷汗,隨著回憶的深入,他驚恐發作了。
這次,他狠咬一下舌尖,用了半分鐘才能說出一句話“但父親說,是我救了然然。”
所以季父對沈舟然格外親近,說出聯姻的話。因為他有恩于對方,季父不會放過任何向上走的途徑,更不會撒開沈家這塊肥肉。
挾恩圖報。
季母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沒有第一時間察覺到季淮的異樣。
“是我跟他說,你救了小然。”
季淮驟然看向季母。
季母下意識避開視線,支支吾吾“我知道這樣對小然不公平,但、但如果不這樣說,你父親怎么會看重你沈家的人情有多重你這些年也知道,所以我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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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母聽著季淮一點點的陳述事實,像被人撤下了最后一塊遮羞布,攥緊了不斷摩挲,張嘴又閉上,最后說“小淮,我都是為了你好。既然忘都忘了,那就忘得徹底一點。”
季淮眼前一陣眩暈,他閉了閉眼。
老實人的惡毒就像鰣魚的刺,米飯里的沙,給人一種不期待的傷痛。
他從前覺得母親說好聽點太溫柔,難聽點就是懦弱,跟自己不像。他還是像父親多一點,自私自利,唯利是圖。
“我錯了。”
季母疑惑。
季淮睜開眼,嘴角向上,可眼神卻空洞,笑容嘲諷“我發現,我們真的是母子。”
季母不知道他這話什么意思,沒頭沒尾的,但卻直覺不安,忍不住喊他“小淮”
季淮沒應聲。
多可笑啊。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