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擊者有備而來,沒有空手而歸的打算,便是襲擊地點,也故意選擇了人跡最稀少的街道發起進攻。
此處是棟空置宅院的外圍,里頭是不知哪個有錢人買下,并未在居住的別院。
護衛們和襲擊者刀劍相向,腳下踩著無人清掃的落葉。
厚厚一層,有些打滑,隱隱散發出腐爛的味道,仿佛本身就是個埋葬生命的好地方。
環顧一周,可知這里地處空曠,沒有商販,沒有酒家,就連巡邏的士兵都繞不到這么個地方。
也就是說,如果扶蘇的侍衛們在搏殺中不幸陷入下風,便連等待巡邏士兵發現并救援的機會都沒有。
當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要知道,在這咸陽城內,本來可是他們自己的大本營啊
激戰半天,雙方都損兵折戟。
真是可恨
如果只是單論身手,這些偷襲者無論如何都比不上扶蘇身邊精挑細選出來的護衛們。
可躲在暗處時不時放冷箭的弓箭手,才是左右這場殺戮的主要的角色。
一抹寒光,從扶蘇手中的長劍上冷冷折射而出,映過了一名刺殺者的雙眼,對方下意識的回避,手中即將插入倒地之人背心的兵刃勢頭一緩,給了扶蘇出手的機會。
“鏗鏘”一聲,少年揮舞長劍擊開了刺客手中匕首,劍身由下而上,一口氣斬斷了對方的喉嚨。
噴射狀的鮮血灑在扶蘇的臉上,溫熱,血腥,讓他忍不住的皺了眉。
動作卻半點沒有遲疑地將地上小腿中箭,半跪著的護衛拉扯起身。
護衛一開始還以為是戰友來了,抓著扶蘇的手借力站起,低著頭,嘶痛著道了兩聲謝謝。
可視線觸及那明顯白上一層的皮膚,他愣然兩下,詫異地抬頭道“殿、殿下”
他吃驚地問“您怎么出來了”
護衛臉上全是慌張著急的神情,左右扭頭去看那頂結實的轎子。
他們打斗時動靜太大,那轎子,該不會是在他們身體的沖撞和兵器的擊打下,損壞得不能再使用、遮蔽掩護身體了吧
所以殿下才會跑出來自己拼打了
兵荒馬亂的宅院外,同一時間,有好幾個險象環生的戰斗正在上演。
護衛焦急地掠過這些人,搜尋著那頂轎子那頂能夠讓太子殿下躲避的避難所時,就聽扶蘇道“孤總是要出來的。”
扶蘇寒著臉,殺氣一點點從雙眼中向外傾瀉,但面對自己的侍衛,他還是緩和了語氣道“哪里有你們在外拼搏廝殺,孤在里頭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躲避的道理。”
“可是”
破空之聲襲來,扶蘇機敏扭頭,大力拽著侍衛,將人護在身后,劈手砍落幾支飛來的流矢。
有一支箭矢從他的盲區飛過,時機抓的巧妙,正是扶蘇剛砍下幾支箭,手中長劍將落未落,欲抬未抬的空檔。
眼角瞥到時,已然
接近身邊。
少年眼瞳微微一縮。
要用劍砍下已經來不及了。
他只得極力側頭,可箭矢還是飛快地穿破了空氣,相交的剎那,鋒利的箭尖割斷了扶蘇垂落在臉龐的發絲,狠狠劃傷了他的下眼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