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斟酌了一下,覺得自己實際上虧不了什么,便道“那我可以跟你一起吃飯。”
“嗯”
“不過不是今天,”儕黎說,“我也是很忙的,時間由我來定。”
說完,他頓了一下,又道“不過,要是你能多一些有用的線索,可能我就能快一點把案子破掉。”
一號你小子可以。
這魚釣得很是熟稔。
儕黎依舊面無表情,沒理會一號,他對程文星繼續說“我快一點把案子破掉的話,可能就能早一點跟你一起約飯。”
“好吧,”程文星嘆了口氣,“你說得很有道理,雖然有些為難,但是嗯,讓我想想。”
“你們要是想就這么找溫家的線索,那肯定是大海撈針,”程文星道,“你們把那尸體的身份查出來了,又去調查他的社會關系,這確實是無可指摘的正確步驟。”
“你想表達什么”
“我的意思是,”程文星道,“你們找的都是正常人啊。”
他的話乍一聽只會讓人覺得莫名其妙,什么叫“找正常人”那不找“正常人”還能找什么
儕黎一開始也是自然而然的這么想,然后下一刻,他聽明白了程文星的話中之意。
他是玩家,這里是個帶有恐怖元素的游戲副本,盡管程文星并不知道這一層,可他的話點醒了儕黎。
如果說那具尸體,趙勝之前就被殺害,卻被人刻意拋尸在酒店
里是為了引人注目的報復的話,再加上與駭人聽聞的各種邪術有關
儕黎的腦子里浮現出許多念頭,他跟程文星又客套了幾句之后便掛了電話,隨后開始翻起資料。
自從詹正青找他組隊,他便獲得了有關案子的大部分資料,包括對于趙勝生前社會關系的調查。
該盤的基本都盤過一遍了,沒有發現什么異樣,趙勝這人基本就比韓樂山好上那么一點,結交的全都是表面朋友,稍微關系好一點的人是他早些年在工地上面結交的。
這些人也看不出什么情況,好幾個都在外地,是電話聯系的,對于趙勝為什么會遭遇這種事情全都一無所知。
不過,其中有一個人吸引了儕黎的注意。
這人名字叫趙向明,是趙勝的表兄弟,在趙勝出這事之前,他就已經進了精神病院,接電話的人是他的妻子,說他現在的情況不算好。
只要涉及恐怖因素,無論是電影電視劇還是游戲,從上帝視角來推測,里面瘋瘋癲癲的,說出來的話被旁人認為無比荒謬的人,他們的經歷有很大概率都跟主線有關。
儕黎感覺這個趙向明是關鍵人物,按照這個展開,搞不好他其實沒瘋,只是遇到了什么不能用常理解釋的事情,知道了一些不能知道的東西,被人認為他瘋了。
當然這么個理由,要對詹正青說的話,搞不好對方會以為他也瘋了。
結果他先試探著提了一句,詹正青卻沒多問,只說了“好”。
儕黎剛要再說什么,忽然瞄見了身側放著的手機,雖然它已經退出了通話界面,顯示的是平平無奇的屏保,但他還是若無其事地地把手機往自己身后藏了藏。
直覺告訴他,要是詹正青知道程文星給他打電話,那就麻煩了。
不,關于程文星到底為什么知道那么多的事情還是其次,是另外一種麻煩。
而詹正青根本沒注意到儕黎那欲蓋彌彰的動作,實際上,他可能連儕黎剛才說的那些話都只是在腦子里淺淺地過了一下就算了,根本沒有深思。
他現在處于一種恍惚狀態,夾雜著猶豫、自我懷疑以及不可置信。
詹正青剛才走進儕黎用過的浴室,剛關上門,被那還未散盡的潮氣包圍時,他就感覺自己不太
對了。
明明是很普遍的沐浴露的香味,卻控制不住的聯想,他呼吸進去的時候,卻像是帶著火星子,燎動著,一下在體內燃起了火花。
詹正青察覺到了自己的異常,可他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身心,理性不過掙扎片刻便被湮滅,腦海中只剩下一些他自己都覺得羞恥至極的畫面。
他甚至有些絕望,因為他忽然意識到了自己這些日子里的異樣,積攢到現在才控制不住的異變的源頭。
詹正青在浴室待的時間比他以往所花的時間要久得多。
不知是被蒸汽熏得還是因為什么,他的皮膚都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粉色,耳根紅得滴血,只能在事后拼命想要彌補掩飾。
比如開到最大的換氣扇,濃度過量的空氣清新劑。
可他飄忽不定的眼神,仿佛要跳出胸口的心臟已經彰顯了一切。
他覺得自己已經沒法再像往常一樣面對儕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