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致是入秋嫁到蔣家的,如今冬去春來,已經要到初夏了。
小麥已經長出嫩芽,排山倒海般的綠意顯得生機勃勃,青蔥的麥香隨風飄揚,自然又安寧。
沈致在初夏還沒脫下薄襖,他受不了一點點冷的。
沈致跟殷南吵吵嚷嚷的,說好每個人都要干活不許偷懶的,沈致總是還沒開始就喊累,躲在樹底下乘涼休息。
沈致綿軟的臉頰被人揪起,驀地睜開眼,面前投下高大的陰影。
殷南姿態閑適地蹲下,將手里的幾顆麥苗在掌心碾碎,青嫩的麥芽破殼而出,嘰里咕嚕滾到掌心凹陷處匯聚。
殷南瞥了眼,沈致目不轉睛快要流口水的樣子,抬手與沈致臉齊平,故意把麥殼吹到沈致臉上。
沈致被瞇得睜不開眼,嗆咳幾聲,生氣道“蔣東升”
殷南見沈致被惹急了,沒有見好就收反而覺得分外有意思,低低笑了幾聲。
“好了,不逗你了”,殷南敷衍著,伸手捏著沈致的下巴讓他仰頭,將手里的麥芽倒入他口中,“嚼一嚼。”
沈致下意識鼓動腮幫,青澀的甜味在味蕾迸濺,驚喜道“好甜,好好吃。”
殷南拽著沈致的胳膊將人拉起,不為所動,“好吃也沒有了,快點回去。”
沈致忿忿跟在殷南后面搞小動作,殷南總是喜歡惹他,樂此不疲。
沈致時不時踩殷南鞋跟,要不然就故意撞到他背上,被折騰的殷南由著沈致鬧,也不理他,沈致顧自玩得開心。
東院門口開到另外一條道上,路過西院時,里面吵鬧聲異常激烈,時不時傳來打砸的聲音,以及哭泣吶喊的聲音。
殷南頓了頓,讓沈致先回去,隨后喚來蠱雕詢問情況。
“祁溫言在黑市賣酒被抓了,罪名是投機倒把。”
殷南對這里的律法也有了些認知,這個罪名說嚴重也嚴重,說不嚴重贖人也要花上一大筆錢。
祁溫言這是被贖回來了,他這些日子賺的錢除去成本,所剩無幾,這讓祁溫言怎么能不崩潰。
“蔣年,你竟然要跟我離婚離就離,我早就看透你這個負心漢,你喜歡沈致那個賤人,是不是”祁溫言頭發凌亂,衣衫破碎,聲嘶力竭地吶喊宛如瘋子。
蔣年面色冷靜,掙開祁溫言死死握住的袖口,“我跟小致清清白白,隨便你怎么說,反正這日子我跟你過不下去。”
祁溫言狀若瘋癲,重來一世,這輩子蔣年竟然更早拋棄他,他是回來打臉蔣年的。如今被蔣年看不起,祁溫言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
“你要離婚我偏不離,我拖也要拖死你”,想跟沈致雙宿雙飛,蔣年做夢,他不會讓他們好過的。
別以為他不知道,蔣年賊心不死,他本來高興沈致終于要經歷他干農活的苦楚,結果沈致沒干兩日,蔣年倒是去獻殷勤。
沈致還是風風光光享受,這讓他怎么能不恨。
蔣年眉間有
怒氣浮動,忍不住斥罵道dquo當初是你趁我醉酒爬到我床上4,才使得我跟小致分開,我跟小致本來是美滿,都是你破壞了我跟小致的姻緣。”
祁溫言仇恨被蔣年甩鍋般的話點燃。
祁溫言繼而大笑“蔣年,你現在怪我你那天晚上你做了什么現在全不記得,一股腦推到我身上,難不成我還能強迫你嗎”
蔣年忍無可忍,將祁溫言推開,氣沖沖往外走。
蔣年開門就看到,外面站立的蔣東升,面無表情缺擋不住眼底的陰翳,不肖想,屋里的話全被他聽到了。
蔣年蠕動唇瓣想要解釋,殷南卻早已離開。
“外面怎么了”沈致扒在門口張望,看到殷南好奇問道。
殷南眸光微閃,淡淡道“蔣年要跟祁溫言離婚。”
殷南緊緊盯著沈致的神情,沈致“哦”了聲,仿佛聽到事不關己的小事。
莫名的,殷南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