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青言語有困惑,不懂沈致為什么要用自己性命攪亂天下。
真正做錯事的是九五之尊皇帝,而沈致只是幫兇而已。
沈致私自將財帛給了他們,助力他們起義,將手中的蕭家軍也交給了他們。
只不過給的都是鄭青,蕭朗不知道此事。
他們用沈致給予的東西剝奪沈致的生命。
“會更容易些”,沈致輕嘆道“少些傷亡不是更好么”
沈致沒有說實話,他只是還想留皇上一命,讓那個驕傲自大半輩子的男人最后不要那么落魄。
他自己不在乎名聲,可那個男人在乎。
“確實是”,鄭青點點頭,仿佛很認可般。
“將軍”,鄭青換了個話題,猶猶豫豫的,“他很喜歡你,你會活下去的。”
沒有人能改變蕭朗,狼的天性不是被馴服。
鄭青從自己懷里掏出一條白綢帶,朝著沈致攤開手掌,那條銀光流動的綢帶就出現在沈致眼前。
沈致纖長鴉黑的睫毛顫了顫,他還記得這時蕭朗帶他去狼群宣告他身份那夜掉落的。
沒想到,蕭朗找到并帶走了它。
“這是你控制他的韁繩,只有你有,也只能你有”,鄭青輕輕將白綢帶放在手背上。
微涼,光滑。
沈致記得失明后無數個日日夜夜,痛苦不堪幾乎要將他摧毀。
可鄭青告訴他,他的痛苦卻是可以轄制蕭朗的武器。
沈致心里說不清是什么滋味。
攪得他心煩意亂。
沒有人在乎,但是蕭朗在乎。
沈致疲憊地搖搖頭,不想再跟鄭青說話,今日的精神他已經用盡了。
鄭青張了張口,又閉上,他也沒什么話可說了。
如果可以的話,他愿意沈致登上那個位置,沈致比任何人都合適。
可沈致逼得他們只能用廢儲君,清天下的名義,那么無論他們成功與否,那個位置都與沈致無緣了。
鄭青出去了,將房門掩上。
最后一絲光亮也消失殆盡,沈致的眼前蒙上了一片黑暗,沈致憑借微光,將落在手背上的白綢帶拾起。
成為蕭朗的枷鎖,使這條白綢帶附加了別的意義。
沈致伸手重新將這條白綢帶綁在腦后,眼睛蒙上黑暗,暗沉沉的沒有光明。
想要重新建造蒼國,就要推翻朝廷,沈致在做這件事,最好的方法就是將那個九五之尊拉下來,覆蓋污名。
而沈致無法對那個人那么狠心,那個人畢竟是他的父
親,亦是他母后的丈夫。
因此,沈致選擇了代替。
他代替他的父皇,成為民意直指的對象,即便最后,那個人落下的不過是愛子如命的愚鈍父親的唏噓而已。
盡管情況并不是這樣,沈致還是想盡可能讓那個人體面些。
門再次“吱呀”響了,沈致耳尖微動,他以為是鄭青去而復返。
“鄭青”沈致疑惑地問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