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館不遠處,停著一輛不打眼的馬車。
帷簾微掀,兩道視線往醫館的方向望去。
片刻后,帷簾才放了下來,從馬車中傳出淡淡的一聲“回府”。
站在門外望著牌匾掛上去后的虞瀅,似乎察覺到了什么,轉頭朝著街道對面的馬車望去。
帷簾恰好放下,她似看見了熟悉的嘴唇和下顎。
車廂內,伏安問“小叔為何不過去”
伏危闔上雙目養神,聲調有幾分涼薄“我出現可不是什么喜事。”
伏安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小叔的意思。
那些人會因為他的地位而攀附,也因他的名聲而畏懼,畏懼之下卻是輕蔑,嘲諷。
虞瀅從醫館回來,已快日落西山。
她一回來便去了伏危的院子。
才入院子,便看到了伏危一身云峰色的寬袖長袍,落日余暉落在他的身上,好似沐浴在昏黃光輝之下的俊美仙人。
那俊美仙人側臉抬頭望著天上的紅云,似乎察覺到了聲響,他緩慢地轉頭朝著院門望去。
余暉之下,那張臉,那雙深邃的眼格外的深邃。
虞瀅似被什么擊中了心臟,怦然一動。
始于見色起意。
虞瀅驚艷了幾息,緩過勁來,走上前,福了福身。
伏危問“今日醫館開張,情況如何”
虞瀅“侯爺不是已經去過了嗎,怎會不知什么情況。”
她走到了他的身后,又說“雖然是黃昏了,但雙目迎光對眼睛不大好。”
說著,便把他的素輿換了個方向。
伏危聽她說自己也去了,又一絲詫異“看見我了”
虞瀅“嗯”了一聲“看得不太清,但確定是侯爺。”
這伏危對她,是否太過用心了些
但虞瀅也不會傻傻去問,試圖改變什么。就現在的相處方式就讓她很舒服。
“看得不太清,還能確定是我”
虞瀅“侯爺天人之姿,在人群中也是一眼就能尋到。”
伏危自我戲謔“殘廢的天人之姿”
虞瀅微微抿唇,片刻后,沒再說話。
她沒說,伏危卻繼續道“往后你有一個殘疾夫君,指不定旁人是如何取笑揶揄你的,可要做好心理準備。”
虞瀅暗道他還是小看她了。
現代小說浸淫之下,什么類型的男主沒看過
太監,殘疾,更有不算是人的,都是尋常。
他們夫妻又不是真的,且說他并不輸尋常人。
“侯爺所言的流言蜚語傷不了我,況且取笑揶揄之下,何嘗不羨慕我嫁入侯府,有了侯府主母的名頭。”
伏危“你們那處,女子提起婚事,都這般直爽不避嫌的嗎”
他們很少談論她的世界,她以為這是個不能觸碰的雷區。
但是他主動說起的,她便道“差不多,男子能做的,女子也幾乎都能做。”
“包括經商,做官”
虞瀅“嗯”了一聲“都能做,更有甚者女主外,男主內。”
伏危分辨她話中的真假,但隨即一想,她沒必要騙她。
那樣的地方長大的女子,也難怪她與這里的女子有所不同。
不張揚,卻聰明自信,從容有度。
忽然對她的那個世界生出了幾分興趣。
他說“推我入屋,與我說說看你們那處與我們這處都有些什么不同。”
虞瀅沒想到,有朝一日她竟還可以如此平平淡淡的與伏危閑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