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去找太初做什么”謝弱水輕撩眼皮,本不愿多言,想了想到底還是心軟了,“你與她本就不該再相見。”
“為何不該再相見”殷九弱氣息不穩,漆黑眼眸里光影明滅不定。
被謝弱水取下屏障后,自己與扶清剛才在三十六重天所發生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地浮現在腦海中。
女人的溫言軟語,馨香柔軟的懷抱,和情不自禁的觸碰承歡。
從一開始的半推半就到兩人的糾纏不清,清冷似霜的女人眼尾緋紅,淚痕流過美玉一般的鎖骨,因為太過強烈的刺激而不斷低泣。
無論如何,扶清的確安撫了她混亂的心緒,她怎么能不去見扶清。
謝弱水忽然不知該如何說,她是清楚扶清給了殷九弱忘川紫檀話,并且這孩子也煉化了這東西忘盡前塵往事。
千年前,不該相愛的人相愛了,落得如此悲慘的結局。如今,命運再次開始轉動,得到了有一人能夠幸免于難的結局。
又何必將一切都刨根問底,弄得清楚明白。
“九弱。”
這還是謝弱水第一次如此稱呼殷九弱,她也有些不習慣地撇過臉,沉默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你既然已經決定放下,就回你的魔界,不管是和你的妻子們在一起,還是和那個什么傾泠仙君好好生活,你都會很幸福。”
看著濃霧里一副好娘親語重心長的模樣,殷九弱不由得冷笑出聲,低聲質問道
“謝弱水,你現在教我怎么辦,又是以什么身份”
真好笑,這人對自己不管不顧多少年了,現在自己知道真相了,她倒突然有了那么做娘親的樣子。
被殷九弱不似控訴的語氣刺痛到,謝弱水緊緊握緊手心,那詭異濃霧都跟著震動起來。
“孤知道孤不配做你的娘親,孤也并不是以娘親的身份態度與你說話。”
謝弱水不動聲色地打量著殷九弱,這是她和殷拒霜唯一活下來的孩子,她也曾為了這個孩子撕心裂肺,痛徹肺腑。
可知道真相的時候,情啊怨啊恨啊將她淹沒,讓她失去理智無法面對所謂的殘酷真相。
她的確懦弱無能,更不是一個合格的娘親,不連娘親都不配稱。
“既然你我心里都清楚,你也不用費心指點我該如何做,我不會聽的,”殷九弱平靜地看著謝弱水這副略顯糾結痛苦的模樣,心里已經沒有那么大的波瀾,“我今天來這兒,不過是為了告訴你一聲,我已經知道真相,往后再不會打擾你。”
冗長的靜默,謝弱水身下的死海涌動著渾濁不堪的血色潮水。
“如今魔界在你的庇護下,從大戰中恢復元氣,發展得很好不是嗎這幾百年來你將散落在外的魔族人接回家園,賜予他們恢復靈力的圣泉。”
“你這么了解我的情況”
“孤只是不想見到你。”謝弱水眉心緊皺,一黑一紅的詭異瞳孔流露
著晦暗不明的光,“你如今頻繁跑去太初的身邊,又是想做什么”
殷九弱看了一眼謝弱水,仍然緘口不語。
你想保護她是不是”謝弱水嘆息一聲,仔仔細細打量著自己親生的孩子,一張純澈漂亮的臉,眉宇卻總是孩子氣地皺著,就好像拼了命也要保護心里重要的人。
這孩子當真煉化了忘川紫檀葉嗎
“天下異變頻發,我自然有許多理由要去到她身邊。”殷九弱立在陰影處,光影明滅卻不減其清越之姿。
“什么理由”謝弱水目光灼熱地注視著殷九弱。
想了想今日扶清所說的話,她們都共同不服這天道的管轄,不喜這世間的不公,不忿所見所聽。
這就是一種理由。
“豈曰無由,與子同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