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東晨睫毛一動,低頭看過來,臉上便慢慢浮現了笑意。
四年前顧小燈剛跟蘇明雅“當朋友”的那段時間,葛東晨對他有過一陣子的慪氣,不過沒多久,他就又像從前一樣和善了。
葛東晨總是見他便好脾氣地笑,不時主動過來聊聊天,解解悶偶爾也喝喝小酒。
顧小燈的朋友少之又少,雖然他始終不怎么主動靠近葛東晨,但心里對這位“救命恩人”的好感始終存在著。想當初在燭夢樓遇到兩個死變態,當夜葛東晨背他回來,還是他第一個提點他“生存之道”的。
“今早剛從軍營回來。”葛東晨低頭朝顧小燈笑笑,“下個月書院開始上課,我提前回來躲躲軍務。睡了一上午懶覺,下午想著出來會會朋友,走著走著,就到小燈你這里來了。”
顧小燈近距離地看了看葛東晨的臉,或許是因為他身上有一半南境異族的血統原因,這幾年五官越發深邃,簡直成了英俊瀟灑四個字的代名詞。
顧小燈還覺得要不是他時常爽朗地笑著,那五官便深邃到近乎邪魅了。
“眼睛有點綠了。”他指著自己眼睛小聲道,“你快進屋吧,淋雨了可就了不得了”
葛東晨便瞇著眼睛跟在他身后,猶如一只笑瞇瞇的大鱷魚。
還沒坐下,他就狀若無意地笑著問“姓岳的又找你麻煩了”
“嗬你從哪聽的啊”顧小燈瞪圓眼,倒了杯熱姜茶給他,“快喝一杯驅驅寒吧。”
葛東晨接過,粗糙的指腹繾綣地摸了一圈杯沿,摸小情人似的,笑著繼續追問“沒被他欺負吧”
顧小燈坐在椅子上,兩只腳翹起來搭在椅腿的凸出花紋上,先嚴肅地勸勸他“東晨哥,你可別再和他打架哦。”
兩年前顧小燈因岳遜志磕傷了左臂后,葛東晨便驟然和岳遜志交惡,私下在軍營以比武的由頭打得兇狠,歇了大半月才回書院來。在顧小燈這看來,屬于殺敵一萬,自損五千,就沒那必要。
何況若不是因為那次沖突流血,顧小燈也沒有契機拿自己的血做實驗去。
萬事有好有壞,正如邪不壓正,暗不勝明。顧小燈對那次受傷沒多大陰影,反倒有股禍福相倚的豁達態度。
葛東晨笑瞇瞇地應好,很受用的樣子。
顧小燈心想他實在是個講義氣的人,便把蘇小鳶的處境講了出來,帶著股對類似自己的人的憐惜憐愛道“他可憐兮兮的,我就怕他被那死變態盯上。”
葛東晨笑了笑,注意點在稱謂上“那廝不配稱為死變態,你不如罵他別的”
他心想,姓岳的就一鉆出來的熏心的爛叼毛,手段就那樣,論變態哪里比得過他,也配跟他搶這稱呼
“死變態”這稱呼可是他葛東晨在顧小燈這兒的專屬代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