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之前,她會一遍遍嘗試看能不能游出去,能不能爬出去,若最后發現不能,她就會躺在地上,安靜地等死。
就像在游輪上一樣,她已經嘗試過了,她努力過了,她不主動尋死,但她逃離不了死亡的命運,那就安靜地接受吧。
生肉在夏天放不住,放個一天一夜就會壞掉。
人魚吃著巨灰熊的生肉片,云溪吃野果。
云溪這些天吃不進半點肉,人魚知道這點,沒有喂獸肉給云溪吃,甚至沒有把肉嘗試性遞到云溪嘴邊。
她記得,云溪上次吃獸肉吃得都吐了出來。
云溪吃了點野果后,拿過自己的匕首和石錘,切割巨灰熊的毛皮。
下手剝皮的時候,她以為自己多少會有些恐懼。
結果沒有。
少年時在農村,逢年過節的時候,她會幫著奶奶殺雞殺鴨宰兔。
念大學那會兒,她解剖學學得也不錯,雖憐憫那些實驗動物,但下手從不手軟。
對于注定死亡的動物來說,除非不殺生,否則,心慈手軟反而是折磨,快準狠,盡量讓它們無痛苦地結束性命,才是最好的做法。
她敬畏喪生在自己手下的每一只動物的生命。
至于這頭巨灰熊,云溪心里沒有這么多的彎彎繞繞,她只想物盡其用。
云溪剖開巨灰熊的腹部,從腹部開始,沿著后背,條理分明地切割剝離皮毛和肌肉。
這頭動物的尸體剛死不就,軀體還未僵硬。
手上的軍刀,雖不如手術刀鋒利,但切割還算順暢,唯有骨關節處,不容易切割剝離,需切換成小鋸子,一點點鋸開。
云溪在腦海回憶塵封已久的解剖知識點和解剖技巧。
人魚好奇地盯著云溪的動作看,見云溪半天割不斷,動作還慢吞吞的,她伸出手,“咔嚓”一聲,將巨灰熊的后腿骨一掰為二,然后用她尖銳的指甲在巨灰熊身體上劃拉了幾下,三下五除二,剝下了巨灰熊的皮毛,在水中沖了沖,沖去血液,目光溫柔地看著云溪,遞給云溪。
云溪
早知道人魚剝皮的技術這么好,她何必在這搗鼓大半天
人魚剝皮技術這么好,想來之前也抓過不少帶皮的獵物,她又喜歡剝了皮再吃,剝的次數多了,動作才這般熟練。
云溪想,人魚這個月吃魚和蝦,僅僅是為了照顧她吧。
人魚的食物譜,本該更豐富的。
云溪給人魚比了個大拇指,微微笑了一下。
雖然人
魚不一定看得懂豎拇指指代夸獎,但比劃的次數多了,她總能將其中含義聯系起來。
人魚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但她會去嘗試理解云溪的每一個行為,只要那些行為不是有害的、威脅到生存的,她都會放任云溪去做,不怎么干涉她的自由行動,甚至,在看出云溪無法完成時,會出手幫忙。
是很體貼的一條魚。
皮剝好后,云溪用刀剔除了一些殘余的筋肉,然后放到了一邊,切下巨灰熊又短又圓的尾巴。
她也不知道切下來有什么用,只是覺得像一個球,有點可愛,拿在手上把玩了會兒。
接著,她讓人魚幫它把巨灰熊的獠牙拔了下來;然后折斷巨灰熊的四肢,剔除肉和筋膜,留下幾截骨棒。
弄這些東西,就花了她一整天的時間。
若不是所剩精力不多,云溪還想剔除整只熊的肉,只留下骨架。
她曾在各種博物館里,看過史前人類用獸骨磨制的各種骨針、骨棒、骨魚鉤等骨制品。
雖不清楚具體的磨制技術,但她拿去石頭上磨一磨,說不定也能磨出些方便的工具。
比如,這幾截大骨棒,就比她的用木頭捆住石頭做的石錘,用得要順手。
等回到旱洞時,云溪抬頭望天,黑漆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