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她家鄉一百公里外的地方,還有舉世聞名的土樓建筑。
她一個人自然建造不出那樣的屋子,但少年時代,她也曾幫隔壁阿婆挑過泥土,看她們燒制土磚,建一間豬舍。
現在她的家鄉,幾乎家家戶戶都住上了小別墅似的樓房,只有飼養家禽的老一輩人家,會給雞鴨豬搭建一間遮風避雨的土房。
而她現在正缺一間這樣的土房子。
她對自己的建造能力不太自信,不敢輕易搭建土房子,怕發生什么倒塌事故,所以先建一建圍墻練練手。
推倒的土墻堆積在院中,加水后,踩碎、敲碎、揉碎,二次利用,重新篩泥、和泥。
需要的黏土實在太多,工程量也大,云溪從別的地方運了不少過來,還強行把滄月留在了家中做苦力。
那條魚愛干凈,不愛倒騰泥巴。
但她的力氣大,有她在,搬運黏土,揉黏土,事倍功半。
見她不樂意,云溪便用親吻的方式鼓勵她,獎勵她,在她發出咕嚕咕嚕的抗議聲時,親吻她的喉嚨,還伸舌頭舔了一下。
她被云溪的行為舉止驚住,瞪大了眼睛,尾巴小幅度甩了甩,然后停止了咕嚕聲,像是在思考被人類舔舐的含義。
人類很少對她這么做,一般只有她舔舐
人類的傷口,或者親密時,舔一舔人類柔軟的嘴唇。
她當然知道,舔舐在任何動物之間,都是表達親密的含義。
于是,她竊喜地繼續干活,不再發出抗議的咕嚕聲,并偷偷把視線瞥向人類那里去。
云溪見她看過來,又湊過去,親了一下她的唇。
她這下徹底不抗議了,一臉陶醉地幫人類活泥土,也不怕弄臟自己的鱗片和爪子,甚至干得更賣力了些,像是有意表現自己。
真是很好哄很好騙的一條魚,似乎還有一點戀愛腦。
云溪也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唇角。
明明是和從前差不多的勞力活,干起來又苦又累,滿身是泥,偏偏這回好似充滿了趣味,沒什么急迫性,只有共同協作的溫馨感。
和完泥土之后,云溪燒制了兩個長方形的磚坯模具。
她和滄月手中各拿一個磚坯模具,將活好的黏土倒入模具中,抹平,拿開模具,一塊土磚初具雛形。
很簡單的工作,只是需要重復無數遍。
成型的土磚,還需要晾干才能燒制,之后的工作,云溪自己就可以了,她放滄月出門繼續去其他島嶼尋找山洞,順道游山玩水。
但滄月似乎習慣了這些日子陪伴在她的身邊,和她一塊干活,出去的也不勤,每天捕完獵,就回來陪著她。
淼淼在外面鬼混了一些時間后,也回到山洞來,一如既往,在附近撲鳥捉鼠。
半個月后,氣候逐漸變得炎熱多雨,還沒燒制好的土磚,云溪全部堆到了山洞中,以免被雨水浸泡。
擔心日后積水浸泡圍墻的底部,她打算模仿土樓的結構,底部用鵝卵石壘砌成石基。
因此,她還需要收集不少的鵝卵石。
滄月倒是送了她一堆的漂亮石頭,但她不打算用那些石頭當建筑材料。
那是她的珍寶,死后愿同它們一塊埋葬。
可也許這個世界除了她,無人懂得埋葬,她死后或許和其它動物沒什么兩樣,就這么悄無聲息地躺在地上,肉身腐化為泥,徒留一具白骨。
夜晚,躺在床上的時候,她問滄月“如果明天我就死了,你會怎么辦”
滄月本來抱著自己的尾巴在玩,聽到云溪這么問,頓時心神一震,眼神變了變,咕嚕了兩聲,眸光閃爍,仿佛就要落下淚來。
云溪始料未及,連忙強調“哭什么我說的是如果,如果的意思就是假設的,不一定存在的,我教過你的”
生離死別,遲早會有到來的那天,有什么好哭呢她本就是死里逃生的人,僥幸茍活在這個世界。
這條魚確實很感性,動不動就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