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頷首。
秋雁忐忑不安“那怎么辦我們要不要”
白芷輕輕瞥視,無奈嘆口氣“這么久了你怎么還是學不會。”
秋雁不明所以“學不會什么”
白芷恨鐵不成鋼瞥秋雁一眼,余光瞥見被沈硯單手扛在肩上的宋令枝,白芷輕輕拍了拍秋雁的肩膀,語重心長道。
“你還是去備水罷。”
想來那邊等會就得讓傳水了。
冬
寒冬凜冽,朔風侵肌入骨。
坤寧宮巍峨精致,處處透著冬至的喜慶。
滿園冷風呼嘯,殿中卻是溫暖如春。重重珠玉柜簾后,一人擁著緋色鶴氅,懷里還抱著一個暖手爐。
黑漆描金長條案上供著銀火壺,金絲炭呲呲冒著紅光。
太子坐在臨窗炕前,手邊是一碟鲅魚餃子,他掩唇輕咳兩三聲,面露無奈。
“母后,這餃子我還是不吃了。”
皇后面露擔憂之色,拿手背碰碰太子的額頭。
“先前不是還說想吃嗎,怎么這會又不想了”
太子唇角挽起幾分溫和笑意“這天冷,還是給三弟送去罷,他一人在宮中,怕是”
皇后惱怒瞪太子一眼“別和本宮提他,你身子本就不好,他竟然還敢推你。”
太子眉眼溫潤“許是三弟不小心,且他這兩日都沒吃東西,他宮殿又沒炭火,倘若有個好歹”
話猶未了,太子皺眉,又連著咳了兩三聲。
殿中杳無聲息,垂手侍立的宮人瞧見,忙忙端來川貝枇杷茶。
皇后從宮人手中接過,親自伺候太子用下,一雙峨眉緊緊蹙著,皇后百思不得其解。
“你和硯兒都是本宮的孩子,怎么偏偏他就那么不懂事。”
皇后重重嘆口氣,“硯兒若是有你一半明事理就好了,若非
玄靜真人罷了罷了,不提這事。”
眼角瞥見案上的鲅魚餃子,皇后彎彎唇角,輕聲“你有這心是好事,只是怕硯兒那孩子不領情,他向來性子乖戾。”
殿中燭火通明,亮如白晝。
太子垂首斂眸,長長睫毛擋去眼中的異樣,他聲音溫潤如玉。
命宮人將案上十錦攢盒的糕點也帶去沈硯宮殿。
他笑笑“這糕點我吃著不錯,想來三弟也會喜歡。”
宮人福身退下。
寒冬凜冽,宮人一手提著攢盒,頂著刺骨寒風從廊檐下穿過,瑟瑟發抖。
身上的冬衣不足以御寒,尚未行至沈硯宮殿,宮人雙手雙足都凍得通紅。
雪天路難行,宮人深一腳淺一腳踩在雪地中,好不容易行至沈硯宮殿,眼角肩上都落滿雪珠子。
“三殿下、三殿下”
寢殿昏暗無光,身后冷風颯颯,陰森可怖。
宮人后頸生涼,顫巍巍將十錦攢盒放在地上,又在槅扇木門上輕敲兩三下。
“三殿下,太子殿下剛打發奴婢來給三殿下送吃的。”
殿中遲遲不曾有人回應,宮人無奈,只能將攢盒放在地上。
迎著風雪往外走出。
行至宮門口時,身后忽然傳來嘎吱一聲響,宮人回首望去。
沈硯遍身純素,單薄身影落在冷風中。
冷眸垂首睥睨,忽而望見地上的攢盒,沈硯面無表情,一腳踢翻。
風雪交加,攢盒滾落臺磯,頃刻間,滿碟糕點散落一地,當中還混著幾個餃子。
隔著雪色,宮人遙遙瞧見這一幕,大吃一驚。
提裙想要折返回去,倏然見沈硯哐當一聲,重重將門關上。
木門在風雪中搖搖欲墜,沈硯的身影也徹底消失在眼前。
雪珠子簌簌往下飄落,模糊了視線。
宮人雙目瞪圓,不可置信望著眼前的一幕,而后憤憤咬牙,為自己喊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