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抿唇偷笑,慶幸宋令枝看不見自己。
她忍著笑道“姑娘可還要吃茶奴婢讓人送來。”
宋令枝急急攔住“你別去。”
她臉紅,若是白芷這會真讓人燒了茶水送來,怕是明日整個府邸都知她嘴饞一事了。”
白芷不以為然“這有何難,奴婢親自跑一趟茶房便是。”
不知是不是沈硯之前交待過,亦或是沈硯馭下嚴謹,府上一眾奴仆婆子待她和秋雁都是恭恭敬敬。
適才糕點吃得急,宋令枝如今口干舌燥,她點點頭“那你快去快回。”
白芷福身告退。
喜房又一次陷入寂靜,透過喜帕下方的空隙,依稀可見地上婆娑晃動的燭光。
雙腿坐得發麻,宋令枝半俯身,輕輕在膝上敲了兩下。
好不容易等到白芷去而復返,宋令枝眼中掠過幾分喜色“白芷,可是你”
烏皮六合靴近在咫尺,宋令枝一怔,茫然仰起頭。
喜帕自頭上滑落,四目相對,宋令枝眼中只余沈硯一人的身影。
自開春江南一別,數月未見,沈硯好似又變了。
眉目凌厲,黑眸深沉晦暗,瞧不出半點的情緒。
“殿、殿下”
腦
子空空如也,嬤嬤昨日教導的宋令枝都拋在腦后,只是怔怔隨著沈硯行事。
合巹之禮畢,宋令枝懵懂望著沈硯,半天才想起昨日嬤嬤是怎么教的。
“我、我幫你更衣。”
玉帶握在指尖,許是過于緊張,宋令枝竟半日也解不開沈硯腰間的玉帶。
二人站得極近,淡淡的檀香在鼻尖縈繞。
纖纖素手僵硬,宋令枝眉眼低垂,不安握著玉帶的鉤尾。
腦中暈暈沉沉,興許是剛吃了酒,宋令枝雙頰泛起片刻的紅暈。
她揚起雙眸,眼底蒙上薄薄的一層水霧“殿、殿下”
沈硯不動聲色“不會”
玉帶不曾解開,好似還被宋令枝擰成死結。
宋令枝無奈頷首“嬤嬤教過了”
可是她如今怎么也想不起來。
耳邊忽然落下輕輕的一聲笑,宋令枝纖細手腕驀地被人握住。
沈硯握著宋令枝的手腕往下,輕而易舉解開玉帶。
沈硯淡聲“余下的會嗎”
那些畫本宋令枝昨夜早就看過,她臉紅耳赤,垂著雙眼不曾言語。
又覺自己不能落人下風。
宋令枝踮起腳,紅唇在沈硯唇角落下,短暫的一瞬,稍瞬即離。
纖長睫毛顫若羽翼,宋令枝抬首,只望見躍動在沈硯眉眼的燭光。
那雙如墨眸子晦暗不明,似深不見底的深淵。
宋令枝下意識想要往后退開。
為時已晚。
細腰被人攬在手心,一聲驚呼自宋令枝喉嚨溢出。
再然后,天旋地轉。
貴妃榻上的青紗帳幔滑落,擋住了案幾上明黃的燭光。
宋令枝素手白凈修長,緊緊握住輕垂落在榻邊的帳幔。
恍惚間,她好似聽見奶糕闖入房中。
白貓早不似小時候那般膽小孱弱,蓬松的大尾巴油光水滑。